折腾了一夜,晨曦刺破天穹,几缕微光自地平线上升腾而起,映照着纯白刺目的雪城,总算给了这座寒到骨子里的古城一丝生气。

    司马琴始终不愿离去,昨天夜里他与揽月便瞧见了那个奇怪的“人”,原本也是要对他们下手的,若不是反应快逃了出来,只怕此刻他们二人便成了这座古老雪城中的一缕孤魂。

    所以,他万不能放心让揽月一个人呆着。

    说不清是他原本的职责本该如此,还是他对她生了些别的情愫,但若一想到揽月即将会和汀蓝和宛如一样惨死,他便觉得钻心的寒,像是灵活的幼虫在他身子里四处游走,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寒得发抖。

    他是万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刻司马琴正坐在她屋子内的梨花木架上,这架子年份远久,四个木腿儿还缺了一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坐得下去的,还能保持着四平八稳,着实令人佩服有加。

    可是他也不说话,愣是守在她的屋子中闭目养神,如此她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大概是怕人说闲话,小丫鬟亦被司马琴强行留在一处,反正都要睡,不如大家一块睡。

    可哪有姑娘家和他一个大男人睡在一处的呀,小丫鬟倒是敢怒不敢言,颤颤巍巍地站在揽月床边,连坐都不敢坐下去。

    “司马琴,你当真要同我睡一处吗?”揽月倚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瞧着对方。

    司马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平静地道:“郡主多虑了,你们可以睡,我守着你们便是。”

    “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让我们这些姑娘家怎么休息?”揽月反问道:“难不成各个同你一般,端端正正地坐着闭目养神?”

    这句话,不知给了他什么启发,司马琴忽然睁开眼,猛地从梨花木架上站起来,身后的木架失去了平衡地力道,伴随着哐当哐当的撞击声——总算是鞠躬尽瘁般的倒下了。

    揽月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一下,缩着脖子小心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司马琴朝她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郡主说得对,让所有的姑娘都在一处休息,将士便都在屋子外扎营,如此便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揽月讪讪干笑两声,这算是什么主意,是要把羊都放在一个圈里让人随便宰吗?

    可他说的又不无道理,如今躲在这雪城中早已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恐惧突如其来的死亡,若抱团行动,至少能先安抚下大家的情绪,人群聚集在一起,总能让人多安心一分。

    她跟着司马琴点了点头:“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便都集中在大殿里,不过……”

    她看了一眼司马琴,打算先卖个关子。

    司马琴淡地瞧了她一眼,明知道对方在卖关子,但还是跟着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揽月笑了笑,对他的配合很是满意:“汀蓝和宛如遇害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呢。”

    她看着司马琴,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些别的情绪。

    可很遗憾,死人脸就是死人脸,永远都面无表情。

    司马琴让史杨将所有人都聚在大殿中,原本空寂无声的大殿陡然热闹起来,闹哄哄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殿,亦扫去了原本的冷清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