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又梦见了故人,这次她梦见了她的瑜哥哥。

    她梦见在昏暗的天地间,瑜哥哥骑着马朝她奔来,她也开心地朝他跑去,用尽全力地跑着。她脚下一会儿是草地,一会儿是宫里的地砖,周围有人企图拦她,但全被她甩在了身后。

    她就那样用力地跑着,自由又快乐,但下一刻她就被一双大手扼住了脖子,将她死死地往后拖。

    瑜哥哥还在朝她奔来,但又始终跑不到她的面前来,那看起来不远的距离,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她在梦里一直在哭,哭得太用力,最后痛苦得醒了。她睁眼看着昏暗的房间,发现天还没亮,她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禁疼得抽了口冷气,那上面全是她抓的伤痕,才刚结了层薄痂,但还是有些疼。而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眼角湿润。

    她将眼角的残泪抹去,侧身躺着,发现枕头也被眼泪洇湿了一小块。她觉得自己的眼泪也太多了,唾弃自己真是软弱,没出息。

    反正已经睡不着了,她干脆起身坐在床上,对着外面说了声,“来人,掌灯。”

    外面很快的亮起了烛火,值夜的侍女沉默地拿着一盏烛灯走了进来,也不出声,直接跪在了她的床前,请她指示。

    夏昭嘲讽地看着她,说:“皇兄只是让你们少跟我说话,主要目的是让你们别跟我说外面的事,以及增加我被囚禁的痛苦,你们倒好,为了不出错,干脆做个哑巴。”

    侍女将头埋得更低了。

    夏昭脑袋一偏,而后俯身靠近跪在床边的侍女,压低声音说:“你跟我说说话吧,我的那些首饰你随便挑,喜欢什么拿什么,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侍女跪着后退了些,看起来很害怕。

    夏昭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床外,她伸手去摸那个侍女的手臂,几乎哀求般地说:“你就跟我说说话吧,求求你了,一句也好。”

    说着说着夏昭就有些哽咽了。

    但侍女不为所动,只将头低得直接贴着地砖,以示恭敬。

    见她如此,夏昭收回了手,眨眼收起眼里的泪意,缓了缓后,面色严厉地命令道:“抬头!”

    侍女应声抬头,眼睛却依旧低垂着,不敢直视夏昭。

    夏昭凶狠地说:“要是我父皇还在,你们这般对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侍女又低下了头。

    夏昭重新躺在床上,侧身蜷缩着,目光如水地看着仍旧跪在床边的侍女,轻轻地说:“你不跟我说话,那我就跟你说说话吧。”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了瑜哥哥,梦见他骑着马来找我,却怎么也到不了我面前。”或许是因为心里委屈,夏昭的声音软糯低沉,听着让人难过。

    她又说:“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而且……就我目前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说着她的就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侍女见她没有了声音,便悄悄地抬眼看了看她,见她以手掩面,也猜到了她在偷偷地哭,便又很快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她脆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