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采扬精力>青春都市>竹舞纪 > 邢家堡 小坞堡
    另一个喊停的人,看打扮像是平头百姓,年纪不大,二十四五。细看来身板结实,步履沉稳,眉眼坚定,脚踏厚底靴,虎口有茧,这应该是个当兵的练家子。莫非,秦军还有人隐匿在百姓当中?想到这,竹一警惕起来,打马上前,挡在那人与小伍中间。

    “师傅,又来一个送死的。您歇着,让我来。”说着已冲到来人跟前,打得那人连连后退,抱头鼠窜,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不按章法的乱跑倒是让伍炽招招扑了个空。几招下来伍炽不耐烦了:“你跑什么!你不会武?我不欺负你,师傅说了,不能恃强凌弱,别跑了,我不打你。”

    竹一未在第一时间拦住伍炽,看现在这情况才召回伍炽,低声吩咐:“此人并不是胡乱跑的,那是一种步伐。虎口有茧,厚底靴,怕是个当兵的。若有官兵隐匿人群之中的话,恐有变数,让弟兄们小心周围。”伍炽得令全员戒备。

    那人见状也停止了逃窜,整了整衣服,上前抱拳行礼:“兄台莫误会,在下姓梁名启义,家住洛州城南,与这位军爷并不认识。只不过一路上受过些他的照拂,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哦?这么说你是要救他?给我个不杀的理由,我便放了他。”他说这话时,实则暗暗观察周围动态,可是似乎并未有异动,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理由吗?好说。想来兄台也是怀着仁者之心,否则怎会放过方才那些士兵,既然放了那么多,多放两个又何妨?”

    “哼,甚是。小伍,放他们走。”说话人端坐在马上,背脊挺得笔直,小伍早就发现无论何时,师傅的脊梁永远都这么挺,就连沐浴的时候也是如此。

    小乙得赦,扔下兵器拉着小甲就要走。小甲甩开他的手,朝着梁启义走去。竹一未示意制止。相聚一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抱拳道谢。粱启义上前半步,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道了声:“客气,保重。”

    小甲眼角抽搐了一下,冲着这些百姓鞠了一躬,并未放下兵器,就那么走了。伍炽原本要拦下,却再一次被竹一拦住。见官兵走远,守在车周围还未离散的百姓最终还是散了。当然留下的还有一人。

    “你还不走?方才你虽故作逃窜,其实是你施展移行步伐,处处快小伍分毫。不难看出有些脚下功夫。但是这般遮遮掩掩,存的什么心思?最好坦白些,免去些麻烦。”竹一吩咐完手下运送货物,对着留下的粱启义发问。

    “惭愧惭愧,既然被竹兄看出来,我也不隐瞒。在下曾受一个游方道士传过些粗浅功夫。在下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无亲无友。原本去了长安也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何来什么心思。方才隐瞒也是想免去些麻烦,还请谅解。而现在留下不过是觉得与竹兄有缘,不如请我去府上叨扰叨扰。”

    “啊,呸。合着耍我呢?耍玩我还想让我们收留你。要脸不要?我师傅不跟你计较是他性子好,你别得寸进尺。我邢家堡收留千千万万流民,也不收你这种没脸没皮来历不明的人!”伍炽头一回见着这么不要脸的,当下一冲动竟是将家名报了出来。

    说完意识到失言时,更是脾气上来,就要去砍了这厮。这回竹一没拦着,粱启义面对来人倒是不慌不忙,赤手空拳对打执长矛的伍炽,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

    十招下来,伍炽已然不敢大意,使出全力,还是在十招之后渐落下风。于是,大喊:“师傅,你的好徒儿让人欺负啦,您老人家还在那看天,祈祷下颗冰坨子砸死他吗!”

    竹一嘴角见开,竟是被逗笑了。他现在距离二人少说也有四五丈,但见他下马后,看不清脚步是怎样动作,很快就到了两人跟前。接住了粱启义的招式。

    那是一手直拳,刚劲有力,竹一没有用手臂格挡,而是在正面出手直接用掌心拦下,待对方吃惊的瞬间握拳,抓住对方拳头向下折叠。

    粱启义心道不妙,出腿踹向竹一,竹一早已洞悉,手上力道不减,快速出腿用脚底踢他小腿当面骨。这一下力道不大。粱启义不再动作。竹一松了手。对方抱拳道谢:“多谢竹兄脚下留情。否则在下这腿怕是废了。”

    听他这般说,竹一倒是有些诧异,挥了挥手:“你当真不走?”粱启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竹一再未多加思索,带他回了邢家堡。赵教头终于按耐不住,大庭广众之下说道:“竹一,这人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不杀掉,难道等着他通风报信吗?”说完也要去砍了粱启义。

    伍炽听了那话,一想,对啊,于是要上前加入战斗。再一次被竹一拦下。俗话说事不过三,竹一冷冷道:“第三次了,不要再让我拦你!”赵教头和伍炽功夫差不多,当然不是粱启义的对手,十几招后便败下阵来。他没想到竹一这么狠,就那么看着他俩单打独斗。

    粱启义一个“神龙摆尾”将他放倒在地。面子丢尽!冲着竹一怒吼:“竹一,你!”竹一亲手扶了他起来,说道:“江湖中人,以武为大,既然打不过那就应了他的要求!”这话,乍一听怎么这么有道理?赵教头只得敢怒不敢言。

    回去的路上伍炽都在央求竹一教自己武功。竹一都当没听见。粱启义在一旁坏笑,时不时挖苦他两句,害得伍炽肝火更盛,顿时口干舌燥,狂灌凉水。

    到了邢家堡前邢堡主亲自出堡迎接竹一归来,至于那些钱财,堡主不曾多看一眼,只是吩咐运往库房。竹一要向他禀报粱启义的事时,堡主并不在意,摆手道:“不过收个流民,教头作主便是。”一行人到了正堂,只剩堡主、竹一和伍炽三人,竹一忽然问了个问题:“堡主,薛平将私财运往长安的消息您是从何得知的?”

    “这,竹教头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可是根本没有那银子?那教头带回的那些箱子是作何用的?”邢堡主眉头闪现忧思。

    “这倒不是。银钱不少。只是护送的官兵说我劫的是老百姓的钱财,所以担心堡主被人诓骗,特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