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尔滨一片祥和，忽然响起的枪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正在瓦西里医院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哪里出了意外，一名黑头发黑眼睛的白人男性臂弯里夹着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从住院部大楼冲了出来。女人用中国人听不懂的语言不停地喊着什么，男人夹着她一直跑出医院大门，直到一辆车旁停住，将女人撂在一旁。
女人手脚麻利地打开车门，男人却忽然全身剧烈抽搐起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鲜血不停地从鼻孔往外喷。女人赶紧打开后门，费力地把男人塞进后座，凭空抓出个氧气面罩搭在他身上，迅速拧开阀门，将面罩扣在他脸上。顾不得等男人恢复过来，女人“砰”的一声关了后车门，忙忙地钻进驾驶室，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警察赶到现场时，形迹可疑的一男一女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留下一片血腥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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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医院的值班医生首先赶到，发现八个身穿警服的人全部头部中弹倒在地上，只有一个还有微弱的呼吸。医生们赶紧将重伤员抬进走廊边的一间病房，就地开始抢救。几分钟后赶到的警察们看见一片狼藉的现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立即调阅监控录像并询问目击者。
录像显示，昏迷多日的美国籍犯罪嫌疑人卡普兰右手握着枪，左臂夹着一个脚不沾地的女人，健步如飞地夺门而去。一个保安则告诉警察，他看见这两个人冲出医院，开走了停车场上的一辆大众朗逸，因为天黑没看清车牌号码。
奇怪的姿势让警察们不由得怀疑，与卡普兰一起消失的女人到底是参与了犯罪的共犯还是被劫持的人质。既然穿着护士服，警察们首先从瓦西里医院的护士查起，结果发现瓦西里医院从来没有雇用这样一位护士。假冒护士若是共犯，为什么会采用这种没有效率的逃跑姿势？一头雾水的警察倒退监控录像，想找出很可能存在的同伙。
倒退的录像显示，就在案发前几分钟，有个穿着护士服的人走进了卡普兰所在的病房，守在门外的警察竟没有阻止。这个人是谁呢？警察观看了另一个角度的影像，发现这个人确实是瓦西里医院的护士，案发后下落不明！一番搜索之后，警察们在女厕所的隔间里找到了被迷昏了的护士。
护士醒过来后提供线索，说她当晚在走廊上遇见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长着一张跟镜子里的她一模一样的脸。她当时惊愕不已，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被迷昏了。
警察们怀疑这份证词的真实性，他们看得出来，卡普兰带走的女人跟这位护士长得一点也不像。正在这个时候，重伤的警察奇迹般地醒了过来。因为案件性质过于恶劣，他的同事们甚至无法给他留出休息的时间，立即向他询问当时的情况。
躺在病床上的警察断断续续地说道：“当时老茂和骆驼在里边，我守在门口，顺子他们站得远点儿，一直到走廊的拐角都有人守着。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钟，来了个护士，拿着个托盘端着几个药瓶，说是来给犯人换药。那个护士我们都见过，她不是头一回来了，而且这个时间也来过别的护士，所以我们没有起疑心，例行检查之后就放她进去了。”
“当时门开着，里边的情况我都看见了。护士跟老茂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奔着犯人去了。她解开犯人伤口的纱布，往上边抹了点药，犯人的伤口立刻就愈合了。真的是愈合了，连个伤疤都没有，好像那块肉从来没受过伤似的。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还是变戏法呢？老茂他们八成也是这么想的。护士给犯人穿好衣裳，骆驼才反应过来似的问了一句：‘刚开发的新药么？’护士说：‘俄罗斯刚出的，还没正式上市呢。’”
“就是这个时候，犯人醒了。他根本不看我们，只盯着护士的脸，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失散几十年的亲人似的。当时我只看见护士的后脑勺，也不知是咋回事，还是老茂喊了一声：‘你的脸！你不是……’他还没说完她到底不是什么，就中弹倒地了。是犯人干的，他手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一把枪，沙（漠之）鹰，我见过图片，不会认错的。犯人第二枪打的是骆驼，他出枪速度比我们都快，又是一枪打在脑袋上。”
“我也开了枪，但是没打着犯人，护士替他挡住了要害。按理说那枪能把护士打死，谁知她本来应该中弹的部位忽然放出一道光，子弹莫名其妙地就没了。护士回身给我一枪，打在右胳膊上。我这才明白老茂想说她不是什么，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张脸！”
“我的枪掉在地上，我想捡起来接着射击，护士又给了我左胳膊和左腿各来了一枪。犯人身上多了防弹衣和防弹头盔，这回我看得很清楚，这些东西就像是护士凭空变出来的似的。护士带着犯人往外冲，顺子他们各自占了有利地形，不停地朝他们开枪，谁知打在护士身上的子弹都被光挡住了。护士好像不敢杀人，打的都是胳膊和腿，倒是犯人出手又准又狠，一枪撂倒一个。我还是捡起了枪，想从后边给犯人来上一家伙。他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回手一枪打在我脑袋上，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曾与这位死里逃生的人朝夕相处的同事们也不敢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倒不是怀疑他的立场，只是觉得他受了巨大的刺激以致精神有些失常。换了一张脸还可以说是嫌疑人精通川剧的变脸绝活，隔空取物简直是传说中的神仙手段，这怎么可能呢？但是警察们还是拿出瓦西里医院护士们的照片让这位有精神失常嫌疑的同事指认，结果他一眼就认出受到袭击的护士。护士则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坚称她当晚根本没有到警察们守护的病房去过，连靠近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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