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才做举枪的动作,卡普兰便大吼一声:“卧倒!”

    这并不是在提醒崔婺华,而是提醒正在奔跑中的人们,既包括瀛洲队的新人,也包括这个世界的土著。“主神”把他的话翻译成汉语和日语,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日本人最先作出反应,当然不是卧倒,而是集中火力向卡普兰射击。

    土著居民们也听懂了,但是他们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他们一直以为战争距离他们很遥远,即使日本人已经兵临城下,也没有人告诉他们,一旦遇到日本兵,应该怎么做。他们自己也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在他们的意识里,这是一件晦气的事情。如今真的遇到了,他们唯一的对策就是跑,用尽洪荒之力跑,只要在中弹之前跑进栖身的房子里,就可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祈祷这一队日本兵只是路过,会过他们的家门而不入,如此一来,他们就躲过了这一劫。他们以为那一声是日本人喊的,一旦他们真的卧倒了,日本人瞄准起来不是更方便了么?于是他们跑得更卖力,也更慌乱了。最终他们没能跑过日本兵的子弹,被击倒在距离家门咫尺之遥的地方。

    瀛洲队众人的反应不尽相同。一名男新人听见喊声,直接扑倒在地。两名新人想先看看是谁喊了这一声,男新人回头时不幸头部中弹,女新人略微幸运一些,手臂中了一枪,也不知是出于害怕摔倒了,还是主动地卧倒,总之也匍匐在地上。一名女新人眼看就到了转弯处,她觉得那里更安全,打算加快速度冲过去,就在即将转过墙角的一瞬间中弹倒地。精英女也没能转过墙角,她知道卧倒是一个比较正确的选择,但她考虑到了别的新人没有考虑的问题——如果她卧倒之后资深者抛下她走了该怎么办?日本人可不会因为她卧倒在地就放过她。就在这犹豫的片刻,一颗子弹打在精英女的腿上。只有李萧毅保持着原有的速度,“幸运”地转过了拐角。

    崔婺华和卡普兰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举枪还击。卡普兰很有实战经验,射击的位置时而在树的左侧,时而在树的右侧,时而在上,时而在下,日本人不但没能打中他,反倒被他击毙了几名士兵。

    带队的日本少尉大概是很少遭遇这样的挫折,气得直骂“八嘎”。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指挥着手下寻找有利地形隐蔽,从不同的方向包抄。

    崔婺华探头观察敌情的时机掌握得不好,日本少尉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分出一部分士兵专门打她这个方向。但是崔婺华明明被击中却毫发无伤,因为玉佩及时保护了她。

    日本人惊骇不已,他们看见了玉佩发出的神奇光芒。“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神明保佑?”少尉一时失神,被卡普兰抓住机会一枪击中,倒在地上。

    没有了指挥官的日本兵人心惶惶,又留下几具尸体后仓皇撤退。

    这一战瀛洲队损失了一男一女两名新人,还有两名女新人受了枪伤,另有一名男新人因为卧倒时的姿势不合理,手臂有些擦伤。崔婺华掏出“主神”空间的药为他们处理伤口,又给了补血的药,三人立时痊愈。

    就在崔婺华和卡普兰检查新人伤势的时候,大成殿和两边厢房的几个门被打开,走出一群男女老少,有的赤手空拳,也有的拿着菜刀、扁担,甚至缺了腿的椅子。

    精英女这回吸取了教训,看看崔婺华和卡普兰,又看看这群面色不善的土著居民,一言不发。

    倒是男新人悄声说道:“日本人吃了亏,肯定还会再来的,他们……”他们留下肯定会吃亏,但是真的带着他们一起走么?男新人觉得这也不大现实。

    崔婺华还不曾说话,一个拎着扁担的三十多岁的壮汉开口说道:“姑娘,我们都是平民老百姓,房子被日本飞机炸了,好容易找到住的地方,你又杀了这么多日本人,等日本人找过来,我们哪里说得清楚?”

    卡普兰正要答话,崔婺华忙向他摆了摆手,转头向那壮汉冷笑道:“依你怎么着?”

    壮汉看看卡普兰,说道:“姑娘有外国相好撑腰,当然不把日本人放在眼里,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人,没有勾搭外国人的能耐!依我说,姑娘先别走,一会儿日本人来了,姑娘自己跟他们说清楚,免得连累我们。”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妇女呼天喊地道:“要不是你们惹了日本人,他们怎么会追到这儿来?都是你们连累了我当家的!我的天哟!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哟!”说着,便冲过来要抓崔婺华。

    另一个女新人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个说法,心底的歉意立时飞到九霄云外,朝着中年妇女一脚踹了过去。

    中年妇女没防备,被女新人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哟”不止。中年妇女的亲属见状,举起手里的家伙便要冲过来。

    卡普兰举起手里的枪,对天鸣枪示警。

    土著们听见“砰”的一声枪响,立时四散奔逃。

    壮汉跑出几步,发现后面没有动静,壮着胆子回头再看,只见崔婺华一行人已经转过厢房,正要离去。壮汉大叫道:“他们没枪子啦!”当先折了回来。

    土著们也纷纷转身,又要朝五个人这边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