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轮回者踪迹的是中岛今朝吾的部下,来自第十六师团的少佐山下伊寿。他曾经参加了攻占雨花台的战斗,也曾经带着士兵到那里搜查轮回者的踪迹,因此对那里的地形地势非常熟悉。

    不过这个清晨山下伊寿倒不用搜查雨花台,他的任务是检查城墙上的士兵是否按规定站岗。山下伊寿冒着大雨沿着城墙从中华门走向雨花门,走到雨花台正北,忽然发现雨花台的山比他上次搜查时矮小了许多,离城墙也远了些。

    此时山下伊寿看见的,乃是雨花台面向南京城的那面,中国守军的阵地在另一面。不过这背离战场的一面也被挖了不少坑洞,用于存放弹药、军粮等物资。一道道战壕连接着坑洞与阵地,以便士兵们能安全迅捷地来往。落在后山的日军炮弹进一步破坏了山上的植被,(裸)露的泥土随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流。看见这一情形的山下伊寿不免想到:“如果这场雨再这么下几日,这座山早晚会被冲刷成一片平地。”

    感慨大自然的威力的山下伊寿驻足多看了一眼,只看见满眼的黄泥浆,还有坑坑洼洼中露出的一块大石头。站岗的士兵们告诉山下伊寿,大约一个小时之前,那块石头露出踪迹,他们认为这是连日的暴雨冲垮了中国军队当初挖的防御工事,所以没有过多关注。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但是山下伊寿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他找来一个望远镜,从望远镜里看出石头不远就是一条战壕,除了雨水和泥泞,战壕里什么都没有。“也许他们挖战壕的时候就是没挖到这块石头?”山下伊寿带着疑惑查了岗,走下城墙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他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离城这么近的山,平日里少不得有城里的人出来游玩,那山上的土早就被人踩得结结实实!这样的山里可能埋藏着石头,那石头必然被土壤紧紧包围,不可能在石头周围留着老大的空隙。但是山下伊寿却看见石头四周的土壤已经被冲走,石头的上端就好像是从一个洞里冒出头来。想想也知道,中国军队怎么可能在战壕边挖个大坑专门放这么一块石头呢?这块石头非常怪异!

    山下伊寿不知道轮回者的秘密,当然也想不到,那块石头就是轮回者们栖身的地洞的伪装版。

    大约两个小时之前,地洞上方开始滴水,滴水的速度越来越快,地洞里的积水越来越多。这渗进地洞的冷水就是“主神”的最后通牒,遮蔽着轮回者的黄土会被冲走,他们的身影会出现在城墙上日本兵的视线里,决战的时刻快要到了。如果他们拒绝出战,想通过继续深挖地洞来逃避,“主神”肯定愿意制造一起塌方事故,用浸水的泥土将他们的七窍封住,以此逼迫他们爬出来与日本兵决战。无奈的轮回者只能做最后的一次伪装,尽可能将决战的时间拖后。转业兵的伪装技术又经受住了考验,争取到宝贵的一小时。

    发现问题的山下伊寿想起这几天执行的莫名其妙的任务,值得出动两个师团搜捕的,岂能是寻常人物?如果这样的大人物是他山下伊寿抓住的,他立功受赏的机会就来了。做着飞黄腾达美梦的山下伊寿没将他的发现告诉别人,他悄悄地集合部下的士兵开赴雨花台。

    这队日本兵进入瀛洲队机(枪)射程的一刻,战斗开始。

    第一枪响起之后,战斗经验丰富的日本兵立即散开,借助山下的石头、树木掩护身形,观察对手的位置、人数,准备还击。观察结果让山下伊寿百思不得其解,他跟中国军队交过手,知道中国士兵手里拿的是什么质量的武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中国人的机(枪)比日本人的射程更远,为什么非要等南京陷落了才拿出来呢?山下伊寿明白为什么这次搜捕任务要出动两个师团了,他此时很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地出城。但他已经无法回头,此时撤退必然被勒令切腹,他只能指挥士兵们在缺少掩护的泥泞道路中往前爬,只要爬进他们手里的步(枪)射程之内,他们就有了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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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瀛洲队一方现在有四个人,却只有三个人参加战斗,没有直接参与战斗的当然是李萧毅。引导者倒不是不能参与战斗,只是不能作为主力参与战斗,至于“主神”怎么区分主力和非主力呢?谁也不知道。崔婺华很怀疑,如果给李萧毅一挺机(枪),他会不会利用引导者的能力控制(子)弹避开日本兵呢?崔婺华不打算验证。

    崔婺华安排李萧毅承担换(子)弹的任务,她的机(枪)具备21世纪初的最高水平,但不是“主神”空间特制的无限子(弹)款式。这种安排令转业兵大惑不解,在他看来,有经验的李萧毅应该作为主力参战。崔婺华始终没对他提起引导者,她不知道当着李萧毅的面说“我知道他不是人”会有什么后果,她的解释是李萧毅尚未成年。

    李萧毅确实完成了任务。他既然不能改变战斗的进程,就不能故意延缓(子)弹装填速度。只要他按照正常人的平均速度操作,有限子(弹)的机(枪)就能达到无限子(弹)的效果。

    子(弹)如雨而下,雨花台山下很快被日本人的血染红,血水与雨水混合,流进南京的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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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的日军听到枪声,很快就有人赶来支援。最先赶到的是山下伊寿的上级鹰司敬信中佐,他一到现场,便接管了战场的指挥权。

    临时指挥战斗的鹰司中佐早已发现,山上只有三个火力点,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下达撤退的命令。鹰司中佐想派出士兵迂回包抄,但是他手下的兵员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鹰司中佐接到命令,松井石根大将要亲自来指挥这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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