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两天之后,转业兵登门拜访了崔婺华和卡普兰。

    即使知道转业兵有意拖延,“主神”还是承认瀛洲队在《南京!南京!》的世界里生活了三天,完成了任务,给了C级支线剧情和3000奖励点。转业兵想拿出一个D级支线剧情和1000奖励点,用于改善再也无法承欢膝下的父母的生活。这是个既合情合理又不合情理的愿望,看着崔婺华和卡普兰一脸“你自己去岂不是更合适”的表情,转业兵解释了缘由。

    转业兵名唤陆一文,来自毛(主)席的故乡。出身贫困农家的他没上过几年学,长大后当了兵,在演习中受伤退伍。因为有残疾没文化,找不着体面的工作,只能辗转四方卖苦力谋生。工资本来就很低,老板还时常拖欠。他带着工友们去讨薪,与保安发生激烈冲突,最终死了四个工友,也打死三个保安。警察和法庭及时地出现了,只有工人被逮捕,从一开始就没人追究老板和保安的责任。六个工人被判刑,他作为主犯被判了二十年。他在监狱里服了三年苦役,另外五个工人相继以离奇的方式死去,他自己也几次死里逃生。第五个工友死后,他终于成功越狱,开始了复仇之旅。两个月之内他杀了十六个人,包括他的雇主、主审的法官、阻拦他们的保安、经办的警察、监狱长和看守。他本打算继续杀下去,可是四处逃亡的过程中他被“主神”看中了。

    有亲手复仇经历的卡普兰认可陆一文的做法,他那赞同的表情让陆一文觉得没看错人。看见卡普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外国人手上有人命,而且绝不是刽子手处决犯人或者军警执行任务那种合法的杀人。有这种经历的人都有一种掩盖不住的杀气,他不会认错他的同类。崔婺华身上倒是没那种杀气,不过她既然能接受卡普兰,想必也不会对他另眼相待。

    陆一文对能理解自己的卡普兰继续解释,他不是不想回家看看,而是不敢也不能。监狱里的犯人都有学习法律的动力,而且活学活用,进步之快远非只会背诵条文的大学生可比。就在那里,没读过什么书的他知道了中国法律里的许多罪名,其中就有包庇罪和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虽然各地法官运用的法律条文都一样,但面对不同的嫌疑人的时候,他们总能给出不同的解释。他的父母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他不敢奢望法官的仁慈。他怕父母受他连累,也怕他们恨他连累了他们,让他“死在外头算了”,他不敢面对这样的结果。

    陆一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崔婺华觉得不能再推辞了。古语说“知人阴私者不祥”,想利用别人的阴私敲诈勒索固然有被灭口的风险,守口如瓶的人也难免因为对待对方的态度有些细微的变化而遭人疑忌。就算一起扛过枪,他们跟陆一文的交情也还没到肝胆相照的地步。知道他最不堪的往事,以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才不会让他认为自己用有色眼镜看他,才不会让他认为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个分寸不好拿捏。如果拒绝了他的委托,恐怕眼下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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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本来世界的崔婺华和卡普兰没有直接去陆一文家,他们先侵入中国公安部门的网络,看到了与瀛洲队有关的内部资料。公安部门仿佛把电脑前的失踪案当作普通的失踪案,只是详细地归纳了众人的身份、失踪位置、失踪时间等信息。这些资料显示,除了《生化危机》世界里长发壮汉和瘦削青年,还有几十个人在崔婺华之前失踪,大约已经永远留在某个陌生世界了。与崔婺华同时出现在《生化危机》和《南京!南京!》的众人,基本都在这份名单上——除了陆一文。陆一文被“主神”选中的时候,警察并未发现他的踪迹,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也没人为他的失踪报警,所以公安部门以为他还躲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这很大程度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