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认为，交谈是一种比较友好的互动方式，但是坂口先生，您的这番举动，却让在下看不见半分诚意。”野川绘理子将雪白如绸缎的长发撩至耳后，面无表情地注视不远处文质彬彬的青年。
中岛敦瞳孔紧缩，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脖子处抵着一把冷霜般的刀刃，随时可以收割他的头颅，却感受不到一丝杀意。
坂口安吾的眼镜倒映路灯昏黄光线，“您身上‘协助叛国’的嫌疑尚未洗清，失敬之处，还请野川小姐见谅。”
野川绘理子看向坂口安吾的目光专注而仔细，就好像在投入的检查某个物件。她忽然推开中岛敦，向前一步，伸手直接握住刀刃，对准自己的喉咙。
“那也没必要谈了，请立即将在下就地正法了吧。”她的唇角上扬，勾起一丝挑衅的弧度。
“野川小姐！”中岛敦惊呼。
双方无声对峙，鲜血滴滴答答在地上聚成了一滩。坂口安吾摆摆手，示意属下收回利刃，远方隐藏于黑暗中的狙击枪冷光消失。
“那您愿意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交谈呢？”他询问。
野川绘理子任由中岛敦包扎手掌上的伤口，仰头望了一眼圆月，食指不时点点下巴，提议道：“父亲说过，在餐桌上的交流是最能令人敞开心扉的。我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敦君因为送我回家也没来得及吃饭。啊！不如，就在附近的餐厅随意吃点好吃的吧。您看如何？”
附近的确有一间餐厅，且只有一间餐厅，出入的人非富即贵，只接受一周以上的预定，价格也贵得离谱。
坂口安吾目光一沉，不情愿地掏出手机。
几分钟后，他道：“野川小姐，请。”
“坂口先生真是爽快。不过……”野川绘理子扫了扫身上的条纹病服，“去高级餐厅的话，务必要光鲜体面，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我这身衣服似乎不太行。”
“您的衣物都在收拾在车后箱。”
绘理子无辜地眨眨眼，“被变态摸过的东西再次穿在身上会吐的吧。”
坂口安吾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
野川绘理子揽住中岛敦的手臂，跟在坂口安吾身后蹦蹦跳跳地走，用蜜糖似撒娇嗓音不停提意见：“哎，裙子布料一定要柔软，而且最好是黑色的，高腰也可以，我最近喜欢上了桔梗裙。穿上小裙子之后化妆是必须的，口红的话麻烦帮我挑选枫叶色的，最好是我喜欢的三个牌子中其中一个……”
坂口安吾骤然转身。
“好吧。那不做头发了。”野川绘理子委屈道。
中岛敦第一次看见盛装打扮的野川绘理子。
雪白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系上白色头花，精致妆容掩盖虚弱的病气，深色眼影使得那双娇美的眼睛带上几分锐利。外罩轻纱的黑裙子，华贵的蕾丝和缎带簇拥着。
他能想到最好的形容，就是公园湖泊中央最高傲的黑天鹅。
野川绘理子从坂口安吾的别墅门口款款走出，自然而然地揽住中岛敦的胳膊，把半个身子藏在他后面，轻声道：“走吧。”
那是一家传说型法餐厅，素日只接待达官贵人，而且也需要中奖般的运气才能选到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