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搬家到京都时,安太郎利用空闲时分,领着绘理子在家后院里中下一棵桃树。

    绘理子的精心照料下,没过几年,枝桠上便盛开一朵朵白色的桃花。花开那会春寒料峭,加之细雨绵绵,绘理子很是担心,常常半夜起身趴在窗台眺望。

    白色小花在寒冬的余威下哆哆嗦嗦,但待第二日旭日东升,耀阳下的花朵舒展花瓣,干净剔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安太郎摸摸她的头,温声嘱咐:绘理子以后要努力做一朵耀阳中绽放的白桃花,永远向着阳光哟。

    绘理子从未辜负父亲的期待。

    阳光下的人,看待什么事物都是自带暖阳滤镜的。

    直到她来最后一节车厢,见到角落里那位孤零零的红色和服少女。

    野川绘理子止住了脚步。

    那是一朵黑暗中生长的荷,淋漓鲜血染红花瓣,阴暗角落里墨黑浸染根茎。

    少女低垂着头,浓密的刘海在小脸上投下阴暗的影子,遮挡双眼。胸口挂着一个小巧的手机,还有一个粉色兔子配饰。双手交叠在腹前,似乎在静静等待。

    等待?

    野川绘理子后退了几步,将身形隐藏在人群之中。她压低帽檐,拍拍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双手不再颤抖,稳稳抬起照相机,通过间隙偷拍女孩的身影。

    画面定格在相机的瞬间,野川绘理子陷入短暂的僵直之中。庞大的信息量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她知道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由自主地后撤撞到身后的人,连忙转身道歉。

    泉镜花微微抬头,疑惑望去,只看到一道黑色身影急匆匆离开这节车厢。

    窗外暗淡的坑道壁快速闪过,电车即将驶入隧道。野川绘理子抬起手腕看表,留给她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五分钟。

    ……

    另一节车厢中央,一位背着登山包的青年正在打电话。他忽觉不对劲,扭头看见一位瘦弱白净的女孩正在解开他的背包拉链,半只手已塞进他的包里摸索。

    他惊呼一声:“小偷!”

    青年转身抓住她的手,正想质问,而这时女孩恰好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的柠檬。

    “快放开手,你不想死的话!”野川绘理子厉声道。

    青年被她倔强的眼神惊地一下,反应过来后,女孩已经半只脚踏上座位,取下玻璃锤砸向车窗,玻璃上立刻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

    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乘客四散开来,眼睁睁望着女孩在车窗上砸出一个孔,然后将手里的柠檬塞到孔上,用掌心竭尽全力压下去。

    柠檬掉出车外,弹落在车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