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住的并不算远,几人很快就在一间小院前停住了脚步。

    “几位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这就进去取钱。”话落,那男人一改怯懦谄媚之态,快步走去门前,暴躁的敲了敲门,“开门开门,快开门,老子回来了。”

    院里,一妇人扬声回道:“来了来了!”

    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稍事片刻,门开了。

    那男人横眉一竖,呵斥道:“怎么这么磨叽。”

    妇人没敢应声,等男人进门后,妇人伸手关门时,看到了不远处的时宜三人。

    时宜三人自然也看到了妇人,妇人年纪不算太大,脸上却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此刻,她怀里还单手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猝不及防地撞上时宜的视线,妇人慌忙闭上门,转身跟上男人的脚步。

    “相公,门口那三人是谁呀?”妇人疑惑的问道。

    男人头也不回的喝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男人径自进了屋,在屋里玩得正开心的两个小孩儿,雀跃地唤道:“爹爹。”

    男人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到衣柜前,翻找放钱的匣子。

    妇人抱着孩子在旁看着,嘴角嗫嚅的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待到男人拿了钱,转身往外走,妇人才忍不住问了一句,“相公,你买的米是不是忘了拿回来?”

    闻言,男人一愣,方才想起来他上午出门是为了买米。结果米也没买到,反而欠了债。

    男人神色一凛,不悦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老子饿不下你的。”

    说罢,男人快步走到门外,拿钱递给时宜,和颜悦色道:“这是欠你的六十文钱。”

    时宜拿了钱,当即转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似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回去的路上,时宜和顾延渊皆是沉默不语,面上却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唯独阿宣,一想到躲在门后的妇人满面忧愁却又不敢多言的模样,阿宣气呼呼的道:“烂赌鬼,真是活该!就是可怜了他的家人!”

    很快,三人重新回到主街,找了间茶馆坐下休息。

    阿宣一股脑儿将抱在怀里的东西,全都堆在桌子上,握拳捶打着自己的手臂,“可累死我了。”

    顾延渊垂眸看着这堆东西,踌躇片刻后,不卑不亢的道:“小生已然见识到了公子的赚钱能力,但小生以为公子对小生有这份心意,小生便知足了,万不敢有所奢求。”

    时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幽深的眼眸,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善解人意,时宜却从他身上看到了饱读诗书心怀天下却不幸流落象姑馆的文人风骨,不禁对他有几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