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死于失血过多。
潮湿、沉闷的风在大街上吹拂。当杰斯顿今天出门的时候，平时经过的“幽灵邂逅”酒馆已经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但渔民们基本都出海了，所以封锁场地倒是没有多少人注驻足观看。也许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忘记。
但出乎意料地，酒保并不是什么身无分文的混子，而是一个有着正规资格的居民。十字军已经开始了调查。
“让开，让开！”
在潮湿的泥泞小路上，由四匹身材健壮的马所驱赶的马车疾驰而来。几名留宿于路边的乞丐被踩踏而起的泥水溅了一身。
马车上挂着十字军的标志。
这是杰斯顿第二次看到十字军出现在伦顿里。马匹的蹄子坚定有力，它的头部前半都被笼罩在铁笼里，银光闪烁，四肢上外露的肌腱泛着金属的光泽，眼神像是一具尸体般死寂。灰色的旗帜挂在马车后方，上面画着一个白十字。
“让开！让开！”
杰斯顿和路上大多数的人一样，都退到了旁边。十字军的身份就跟海军差不多，但海上肆虐的大多数都是海盗，十字军只是掌握着陆上治安的权能。
或者说，一旦黄昏协约被打破，那么联邦海盗与十字军交锋的地点首选便是伦顿。
而黄昏协约正是十几年前，在十字军东征的时期里，他们为了安置大批各自营生的海盗而做出的让步。但魔药正在逐渐接管这个世界，十字军的势力越来越弱，早已成为时代弃子的黄昏协约被打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壮汉的哥哥麦克马斯，也许已经死在了那里吧。
就在杰斯顿想象着世界的过去时，一道视线忽然锁定住了他。他稍一抬头，便和那双凛冽的目光对视。
是那个人。
他和那个人有过一面之缘。在服装店里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出面清理收尾人的。那么重的血腥味，对方置若罔闻，还能礼貌地致歉。
“你，是，谁。”
马车的帘子被揭开，对方的口型一字一顿。
杰斯顿愣了一下，随后那股阴冷的气息消散。金属马车驶过大桥逐渐远去，潮湿的空气只剩下腐烂的树根味道。
那张脸不是克洛鲁斯，却似乎对他抱有绝对的恨意。
我做过什么？
疑问越来越多了。杰斯顿收拾心情，再次去了一趟艾薇塔的家。果不其然，还是不在。有时候当你想找一个和你做了约定的人时，却又找不到她……那种担心似乎到了骨子里，担心有实感的现实变得如同梦境一般虚幻破碎。
清晨。
他放下了手中的伦顿日报，雾气打湿了报纸的一角。
岸边最热闹的时间是在早上，浓雾中黑色的礁石像是恶魔的角。这种时候各种奇物会出现在摊位上，譬如触手胎盘或者会说人话的鱼，且都会很快兜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