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因为是他们白旗卫的千户,所以会比较熟知。而且日日驻守在尚宝司各出入口,来往的大小官员身上披挂的大抵不外乎就那几样,大到官服帽子武器,小到代表官阶身份的腰牌,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周护不知在想什么,没出声。

    杨逸远不安的催促:“周护?”

    周护笑了笑,没有任何想法,“我们还是去看看再说。”

    杨逸远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收着笑意:“你放心,往后我若加官进禄,必不会忘了你。”

    周护微晒:“话别说得那么远。”

    话说尚宝司的分下统共有四大营卫,黑旗卫便是其中之一,主要是负责皇帝日常近侍的防护工作、外出军情的刺探和秘密执行上级任务等。

    然而纵观整个尚宝司,还是要以红旗卫作为主派,所行的职务是直接由天子授权,主要是调查官员子弟的涉及刑司案件,具有缉拿逮捕,巡查办案,酷吏刑狱等职权,同样拥有该职务的还有朝政的都察院,但两厢比较的话,尚宝司则更具有实权。

    在新一期旧帝党派的铲除活动,红旗卫便是受皇上之命的主执行力。

    而周护的差事则属于白旗卫领属的范涛,论起来没有前两者那么繁重,是一项管理内部的营卫,主要是记录管理档案,任免与审核内部官吏,负责内部官场的监守。

    周护觉得这倒是挺适合他的,前两个营卫打打杀杀,很容易不小心就引起纠纷,不像他这份稳定并且适合混吃等死,还是比较具有人身安全的。

    最后的紫旗卫就比较特殊了,在这个营卫当差的人俱是女辈,负责账务,内部物资的管理和分配,凡是像周护这样在京陵没有住所的人,就由她们分配居住的地方,条件宽松,一般在规则上是一屋两人。

    两人在说话间,忽闻街上有异动,眼见沿街的行人纷纷往里侧让,把核心的街道中央让了出来,彼时有整齐划一的跑步声由远而近,循声望去是身穿红旗卫锦服的兵队迎面而来。

    他们跟着让至一边,目送着一支飘飘红旗的同行威武迅速的从眼前而过,又从眼前离去。

    待他们继续若无其事前往铭宇斋,却在路上发现红旗卫的行迹,一路下来跟他们要去的居然是同一条行道。

    看来前方有情况。

    周护和杨逸远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怀着不安,他们来到一条拱桥下,还没走过去就看到河岸对面的阵仗,接着拾阶走上拱桥,桥的另一端已然摆着几排拦架,守着几名官差,过不去。

    沿着桥河第一家双层的租赁房屋,正是铭宇斋,以卖上流字画为名,是以在整个京陵城颇具名气,只是此时好像是闹了点官司,正被官差重重包围住,不过场面和阵仗未免也过大了些。

    周护觉得,他们来得实在是太巧了!

    他心下颇有先见之明,为避免被殃及池鱼,不由看着杨逸远已然沉下的面色,小心的斟酌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歇着吧,赶了一路也着实是累了。”

    明眼看着杨逸远要当正统编制的官差,恐怕是要泡汤了。

    他仍心有不甘:“再看看吧,弄清楚是发生什么事。”

    除了他们,也有好事者聚在这条拱桥围观看热闹,周护原想听杨逸远的留下观察,那厢当差的哪里肯给人看,腰间挎着把佩刀就上来赶人:“走走走,官府办事,不得围观。”

    忌惮于官兵的威慑,群众顿作鸟兽散,周护也想移步离开,奈何杨逸远不肯高抬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