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生想骂他,但敢怒不敢言,在树上待了半天。月上柳梢头,秋虫声微弱,他看到树上的人默默不语,睁着眼睛发呆。

    淡紫色的衣裳裹着纤细的身子,树阴里一动不动,夜里乍一看其实难发现。被树冠遮挡,只有抬起头才能看到她,小腿上的衣裤卷了起来,一双鞋面上染了脏污。

    纪素仪手掌握拳,顷刻间就见她掉落,裙摆盖在头上。

    出神俞秋生:“……”

    她要是不摔个脑震荡出来想必纪素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揉了揉脑袋,她吸了几口凉气,面色阴沉,仿佛再来一点火星便能引爆她。

    “我又不是你的下人,给你洗衣服,你他妈做什么美梦呢?”

    以上是俞秋生心里话,但她说出口则是:“我现在是个伤号,手跟头都受伤了,那堆衣服用清洁术即可,干净又方便。”

    俞秋生打死也不想再给他劳动,如今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想象自己是一匹北国的雪狼,一身傲骨,经得起风吹雨打。

    而纪素仪自己却捧着茶,屋里温暖的烛火在周围照亮了四方,他黑漆漆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同情,指着后院,声音凉薄:“去后面,洗。”

    他没有多少的乐趣,看到俞秋生这倔脾气,纪素仪想给她套上绳子,同自己抓到的狐狸一样。

    那双杏眼里有多少不甘心,他就有多少折磨她的法子。

    “跟我唱反调?”

    俞秋生无动于衷,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花了多大勇气,要是打起来,定然是她单方面被打。没有女主一样的光环,对上没有多少善心的人,她心里给自己打气。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月光清寒,秋风瑟瑟。

    纪素仪慢慢走过来,他换了件深衣,发带解开后乌黑的长发及腰,那把剑抵到了她脖子,眨眼功夫发丝飘落。

    原本参差不齐的发尾这回平整了。

    纪素仪给她修了个丑爆的学生头。

    俞秋生:“……”

    她脑袋又开始嗡嗡嗡响,他的审美为什么这样独特?

    “还要我说几遍?”他低头,指尖碰到了俞秋生的脸蛋,替她擦去一侧的灰尘,俯身在她耳畔道,“我脾气不好跟你说过了,届时若是绑着你,废了手脚怎么办。”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唇瓣几乎要贴着肌肤,若有若无的距离最为危险。

    “你是狗么?”俞秋生面无表情看着他,声音低低,手碰到了他的胸膛。

    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她推开纪素仪的同时,这人不动声色往前一顶,俞秋生踉跄着跌倒树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