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屋子里传来苏厂长的声音。

    文西林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刘秘书已经推开了门。

    文西林进了办公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京美厂长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里面桌子上,书柜里,甚至连旁边的茶几上,都摆着满满的书,看起来不像是个办公室,反倒更像一个私人的书房。

    “是文同志啊,快请进。”苏锦绣抬起头来,看见小刘秘书身后跟着个人,连忙放下笔:“小刘,去泡两杯茶来。”

    “不,不用了。”文西林有些局促。

    之前雄心万丈,正到了这里,反倒是有些胆怯了。

    苏锦绣笑笑,起身走到沙发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然后走到单人沙发那边坐下,一坐下就伸手去整理茶几上的书:“我这办公室里,乱了些,还希望文同志不要介意,因为都是一些有用的资料,等用完了会送回到图书室里去。”

    “没关系。”文西林笑笑。

    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相反,这样的环境反而让他更安心些,会让他忘记这里是厂长办公室,而当做是一个普通的画师办公室。

    小刘很快泡了两杯茶上来。

    苏锦绣端起茶杯喝水,她并不是真的渴,而是趁机打量了一下文西林。

    文西林的资料早几天,在他们还没到之前苏锦绣就看到了,他的父亲叫文鸣,曾经是喜都电影制片厂美术组的一名普通的画师,早在建国之前,就因为精湛的绘画技巧被喜影录取,直接被允许参与到动画电影《瓮中捉鳖》的项目中去,虽说不是主创,却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后来解放了,喜影迎来改革,一个个优秀的电影导演出现,美术组开始渐渐没落。

    等到了十年浩劫,一批老美术人们,因为家中画册是积攒多年的国内外美术杂志,不少人被迫害,下放至农场、农村进行改造,文鸣运气好,没有下去,而是一直留在了岗位上。

    可纵使如此,他依旧在无尽的恐惧与担忧中英年早逝。

    父亲去世的时候,文西林已经是喜影的一名小组长了。

    如今,这位喜影美术组的骨干,突然来找她……

    苏锦绣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热情:“文同志今天来找我,是因为对这几天在京美的所见所闻有什么疑惑么?”

    “不,不是,京美很好,朝气蓬勃,很有生机,每天早晨起床以后,跟随着老画师们去跑步,我都觉得,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这是在原来的美术组感受不到的感觉。

    原来的美术组就好似那行将朽木的老人,他有底蕴,有内涵,却偏偏没有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