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非刚抓住祁瑶瑶,接下来却是一阵地动山摇,两人拥抱着双双滚入水中。
一切都在不断上升,轰隆隆,像一座巍峨高山正在迅速隆起。
宁无非衣领一紧,被人从水中拉拽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邓彬,他还没跑。
“快点走吧!这地方要塌了!这、这是什么?呕!!”
四野都是废墟,赤红之王巨大的身形依旧不断地往外拱着,地皮翻起,建筑崩塌,烟尘弥漫。
“瑶瑶,没事吧?”
过了很久,躺在她肩膀上的祁瑶瑶虚地‘嗯’了一声。
宁无非浑浑噩噩跑出几步,一条庞然阴影当空罩下,碎石四溅,她被气流掀飞出去,头部撞在石头上,头破血流,短暂地昏迷了一段时间。
鼻子里是火焰、尘埃和铁锈的气息,她头昏脑胀,几欲作呕。抹掉血迹,抬起沉重的眼皮,视野所及之处,火光明灭。
“瑶瑶……”
祁瑶瑶躺在不远处,生死不知。宁无非站起来,摇晃了两步走向她。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猩红触须倏然挥下,在宁无非面前将祁瑶瑶抽成了两半。活像被大卡车撵过一样,血肉脏器都模糊成了一团。
可她并没有立即死去。痛苦地流着眼泪,嘴里流出伴着血沫的肺泡,她无声地喊宁无非的名字,抬起一只苍白的、染血的手。
宁无非僵在原地,伸出一半的手也僵在空中。最终,那只染血的手没能碰上她的手,两人的指尖在极近处擦过。
祁瑶瑶的手落在地上的前一刻,宁无非猛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神色很冷漠,仿佛面前正在死去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而非挚友。瞳孔不知是否映照着火光,竟反射出流金一般的颜色。
“瑶瑶,你又要死掉了。”
宁无非的脸悬在祁瑶瑶视野上方,眼神中有着戏谑似的垂怜。简直都不像宁无非,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伸出双手,捧着祁瑶瑶的脸,那双手的温度,竟然比瑶瑶过度失血的体温更冷。
赤红之王似乎感应到某种正在苏醒的巨大威胁,加快了挣出地面的速度,遣动无数触须疯狂涌向两人。
那双金色的眼睛眨了眨。霜雪过处,万物冻结。狂暴的触须在她的身后瞬间冷凝成冰雕背景,而爱丽丝甚至头也没回。
“我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爱丽丝的神色甚至是惬意的,她的安慰也显得敷衍了事,“没关系,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
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怎么能“下次再见”呢?
祁瑶瑶看着她,那双眼睛睁得很大,不知是望着她还是望着天空。爱丽丝以为她已经死了,正要站起身来。这个气若游丝的人却忽然回光返照,声音也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