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把另一盏茶递给凌之焕,“之焕也尝尝,喜不喜欢?”

    相比于岑然的喜形于色,凌之焕要内敛多了,也更有君子的派头,“师父泡的茶很好。”

    你听听,师父,泡的茶,很好。

    十年了,岑然还是喜欢用翻白眼的形式,表达他的嗤之以鼻。

    茶叶好就茶叶好,非要夸一句,泡茶手艺好。

    看把吴桂道长乐的,眼睛都成眯成一条缝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万万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表现出来,就显得他没肚量,小气。

    身为一个男子汉,不说肚子里藏得下一艘巨轮,还能让巨轮来回跑,至少一叶扁舟的容量要有。

    心境宽了,修行的路才能宽嘛。

    岑然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面上却还是帅而不自知的样子,单纯得很。

    简单的寒暄过后,师徒三人进入了正题。

    依然是吴桂道长坐主位,岑然和凌之焕二人坐东西两边宾位。

    道长的发言从忆往昔开始,“还记得

    我们第一次这么坐着,阿然八岁,之焕七岁,眨眼间就十年过去了,眼看着你们越长越大,到如今,已然是个大人的模样了。”

    道长感慨万千,颇有把崽崽养大了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道长说的是眨眼间,对于身处其中,时刻渴望回到成年模样的岑然来说,这十年,实在是太漫长了一点。

    他忍不住想象了下,要是道长没收留他,他独自在外仗剑走天涯,或者在某个宗门里做杂役,必然没有今时今日,安然地和师父师弟一起追忆往昔。

    他是在诚心感谢道长,“我欠师父一个恩情。”

    道长嫌弃地摆手,“说恩情就大可不必了,你们乖乖听我的话少来气我,就是孝顺了。”

    岑然面色一变,要是乖乖听道长的话,他们现在还住在没有屋顶的废墟里。

    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听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话。

    达成一致协议倒是可以有。

    见道长的视线扫过来,岑然立刻堆出了一个招牌的露齿笑,师徒情塑料味浓浓。

    道长找他们是为了书院入学的事,见他们只微笑不说话,他就跳过了这个随时会割裂师徒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