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抠完泥土后脏兮兮的手,“道长,我这是泥土,真的。”

    道长没看他,却露出一个在他看来高深莫测的微笑,把鱼竿往地上一放,丢下一句,“你跟我过来。”

    像极了老魔尊在世时,有事找他约谈的模样。

    魔尊乖巧点头,“是,道长!”

    道长走的方向是湖边的花厅,他连忙迈着小短腿跟上。

    看得出来,这花厅应该是道长平时待客的地方,相比前厅的大且空,这里花草、书画、摆件一应俱全。

    吴桂道长首先在主位上落座,魔尊看了眼几乎有他胸口高的客座,毫不含糊,左脚踩座位下的横杠,双手撑住椅面,右腿一翻一跨,前后不过半秒,人就坐上来了。

    魔尊羞耻得不行,坐个椅子像在翻墙似的,也没谁了。

    他转移着注意力,专注地盯着道长的胡须看,心想道长每天洗头发是不是要连着胡须一起洗。

    以及这胡须是不是做了柔顺,如此长而密却不会打结。他搓着自己的下巴,滑溜溜的,等长出胡子来还需要十年。

    十年对修士来说不长,可对人类幼崽来说也不短,只看道长有没有留他的意愿了。

    一个道童端着茶具走了过来,他穿着黄白的宗袍,比他高出一个头还要多。

    当他端着茶走过来时,魔尊注意到,他好像在走猫步,还生了双圆溜溜的猫儿眼。

    好像在哪里见过。

    吴桂道长慢吞吞

    地咽了口茶,才放下茶杯,沉声道,“岑国太子,我记得你,你是叫岑然对吧?”

    魔尊的脑袋当即嗡嗡嗡直响,道长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听说的他?

    没听到魔尊的答话,道长也不以为意,叹道,“你很不错。”

    随即语气一转,语重心长,“你国破家亡,斩去了俗世尘缘。依老道看,你不如顺应天命,留下来,同我一道修行吧。”

    魔尊听清了吴桂道长的话,这和他料想的差不多,他本想顺势就答应了,但是他不仅头晕,还耳鸣。

    他好像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只能看见听见,却动不了,也发不了声。

    仿佛一个植物人。

    他这是怎么了?谁对他施了术法?

    没有听见回答,吴桂道长侧头看了眼坐得笔直端正的小娃娃,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