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岑然愣住了。
他没有回头，而是抱着凌之焕腾空而起。
之前背着凌之焕的时候，他还觉得手酸得很。
如今心境变了，他却觉得十分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抱凌之焕还能抱谁。
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回广莫书院还能去哪里。
从河谷而下，沿着记忆的小路，岑然一路走得十分稳当。
没有不长眼的青蛇，没有自寻死路的雕鸮。
在这难能安静的时刻，岑然突然有些感激梁仪。
“申时”、“界碑旁”、“过期不候”，正是这几个字，让他不至于完全丢失了方向。
抱着凌之焕，他至少还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岑然茫然想道，这整片翡光森林，应该都是他们妖族族长的地盘吧。
所以，不管他们是在小木屋里，还是在那片飘荡着橘红色迷雾的山谷里，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吧。
这么一想，岑然近乎有种宿命无法逃开的悲怆感。
“师弟。”他半搂着凌之焕，喃喃道：“你要是醒了就和我说说话吧。”
“我只有你了，师弟。”
“只有你了。”
抱着凌之焕穿过翡光小镇，临近界碑处，岑然看着巨大的飞船就停靠在界碑的后面。
明明就只有这么几步的距离，岑然却觉得，天堑不过如此。
他放下凌之焕，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就坐在一棵梧桐树底下。
梧桐树叶已泛黄，再过些时日，叶子就该落下了。
太阳悄悄向西滑去，树枝的阴影则渐渐向东斜去。
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申时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