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女儿,平时看着不声不响,一副让人怜爱的模样,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个胆大的,江氏无奈的看了邢尧尧一眼,“你如今的身份,怎么能见那样腌臜的人?”

    她又见邢尧尧有些失望的模样,便与身边的小厮道:“让人拿了屏风来。”

    邢尧尧明白江氏叫人拿来屏风的意思,立马便喜笑颜开起来。

    江氏无奈,若是一般的姑娘,遇见了此事早就六神无主了,她倒好,好奇得紧。

    一切准备好了,江氏便让人将那位说手中有着信物的人叫了进来,那人一路风尘仆仆,面上还带着黑泥,见了高高在上的江氏,只不伦不类的行了一礼道:“夫人。”

    宋程站在江氏身边,见那人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这人他还真的认识,是当年宋家的邻居,宋母十分注重儿女教养,对这位邻居十分不满,曾经效仿孟母三迁,搬过一次家。

    那人见了宋程,嬉皮笑脸道:“宋大兄弟,谁能想到,你到了京城,倒是变了一副模样。”

    宋程今儿穿着西北大营的军服,一看便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好儿郎,与当年浪迹在街头只等着别人给一份工作混一口饭吃的瘦弱模样已截然不同。

    “李二,好久不见。”宋程淡淡道:“你大哥可好?”

    滇南那个小地方谁不知道,李二的大哥因为欠了赌债被人打了一顿没拖过三天,宋程此番说法,对李二来说,是□□裸的威胁。

    若是平常,李二必然要避之,可现在,他得了别人的许诺,又得了两个金锭子,这邢国公府,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

    ”不知你们兄妹在京城可好。“李二装作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我母亲听说你们流落街头,便派人去接,可谁知道,你们先我们一步,去了京城。”

    “不用你惦记。”宋程凉薄的说道,“好歹是同乡,我也好心告诉你,京城地界大着,什么贵人都有,若你不小心惹了祸,只怕下场堪忧。”

    李二瞧了那高高在上的贵夫人一样,她安静的听着宋程的话,并没有给他一个正眼瞧着。

    他刚刚一路进来,见邢国公府朱门蓬户,处处都彰显着高贵与精致,心中想着,就算是豁出命来,他也要当上这邢国公府的上门女婿。况且,他确实与邢尧尧有过婚约,只不过这婚约来得十分的不正当,当时宋家倾覆,他好宋尧尧颜色,便串通了宋家做工的婆子,将宋父的随身印章偷了出来,去官府印了订婚书,可惜后来他迷恋上一个青楼女子,又觉得宋尧尧怎么飞都飞不过他的手掌心,才将此事给耽搁了。

    宋氏兄妹跟着贵人上京,他本觉得只怕此事很难再提起了,谁知道,有人细细调查了宋尧尧在滇南当年的事,居然将他这么一桩旧案给拎了出来,看来,他与宋家小妹,还真有几分天生的缘分。

    “我当然怕惹祸。”李二有些不在乎的笑道,“所以我上京之时带了一名同乡,若我今儿走不出邢国公府,我的同乡便会为我去大理寺前击鼓鸣冤,状告邢国公府!”

    光脚的不怕湿鞋的,邢国公府顾忌许多,但李二却是光脚的不怕湿鞋的,横冲直撞。

    就算是在江南富商闺中,江氏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赖的人物,如今见他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还拿了婚书来威胁邢国公府,她不由得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显然一副气极的模样。

    宋程皱眉,正欲开口,却见刑白崧大步走了进来,这里边的一切他都在外边听见了,他看了一眼屏风后边的邢尧尧,不知她在想什么。

    刑白崧性子急躁,做事有大开大合之风,他身为男子,与江氏不同,顾忌得也不多,他只叫小厮上前捆了李二道:“哪儿来的混人,也敢来邢国公府碰瓷?”

    李二正欲开口,却被小厮用破袜子塞了口。

    ”我亲生妹妹也是你这种蠕虫可以肖想的?”刑白崧风风火火,抽出腰中的马鞭,将李二抽得满地滚。

    “你放心吧,邢国公府自然不会要你的命。”刑白崧笑道:“只不过,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