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则刚,这个词放在现在的高媛身上再合适不过。京城的张夫人纠结郁闷之时,高媛却正在兴冲冲地准备着冬至的吃食。

    冬至这个节气,上辈子她压根儿就没注意过,因为周围的人都不注意。到了这个时空之后才发现,敢情这还是个大节气。在北关的时候,每到冬至,全家仆役都要和过年一样去拜当家的陆夫人的,然后还有羊杂汤喝,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抢到几个羊肉馅儿的饺子。

    高媛也就入乡随俗,把冬至这个节气正儿八经地过。一大早,柴文道叔侄俩先拜了高媛,然后就撸起袖子来帮忙准备吃食。这么大的节气,府学自然是放假的,就连在县学的马肃正和梁子阳,都早早地赶过来。

    他们俩个加上徐士充,目前都在县学就读。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徐士充已经在上个月定了亲,他们俩还没有。县学和府学休息的时间相同,他们三个仍然免不了常来请教。只是因为他们还面临明年很重要的一次考试,所以算学的学习暂停,更多的是柴文道给他们出题做文章。

    冬至节气虽然放了三天假,马肃正和梁子阳的家却实在太远,自然是赶不回去的,只好到高媛这里来过节。徐士充很想来,不过他家就在城里,今天是来不了的,不过他早就和柴文道打好了招呼,明天无论如何是要来的。

    马肃正和梁子阳进门的时候,高媛正在剁馅儿。直接在柜台上铺了菜板子,手持一把大菜刀,低低的剁馅儿声音格外急促。见他们进门来,笑道:“来的正好,咱们今儿吃羊肉馅儿的饺子,文道说要加胡萝卜,伐北说要加白菜,你们俩喜欢什么菜的?”

    两人先拜见了,才笑道:“我们都不拘的。”

    还把手上拎的糕点放在了柜台上:“给婶娘尝些鲜,说是醉香楼新出的样式。”

    常来常往的,高媛也不跟他们俩客气,直接指挥道:“拿到后头去吧,中午就吃。他们俩都在后头呢。”

    马肃正多问了一句:“婶娘可要我帮忙?”

    高媛大手一挥:“我这里你们帮不上,去后头看看他们俩要不要吧。要是没事儿了,你们就学习去。”

    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高媛最喜欢唠叨他们的,就是学习。柴文道还好,柴伐北太不自觉,不唠叨不成。

    两人便直接绕过盖了棉被的货架,直接去了后院。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头传来一道大嗓门:“柴娘子,还有多少斤韭菜?”

    梁子阳低声道:“阿道家的生意这么好啊,如今的韭菜怕要几十文一斤了吧?”

    马肃正也放低了声音:“婶娘能干,又跟京城的贵人拉扯上了关系,自然是好的。”

    “也不知道那个贵人是谁,怎么就跟他们扯上关系了呢?”梁子阳十分羡慕。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罢了。”

    马肃正提高了声音:“阿道,阿北,我们来了,需要我们干些什么?”

    柴伐北正轮着斧头劈柴,见他们来了,立刻把斧头扔下:“谁来帮我劈柴?我给娘帮忙去。”

    “我来。”

    马肃正挽了袖子,上前捡起斧头,把锯成尺长的木头竖起来,高高地抡起斧头,正对着中间劈了下去,一下子就把那根木头劈成两半。

    梁子阳则到一边去帮柴文道的忙,他正把一根长长的枯树横放在板凳上,一脚踩着拿锯子锯木头呢。那枯树太粗,他力气又小踩不稳当,梁子阳过来帮着摁着,一下子省力许多。

    梁子阳一边摁着木头,一边对柴伐北道:“你快去吧,我们进门的时候,前头正好来了客人买韭菜呢。”

    柴伐北连手都没来得及洗,两三步就进了铺子,果然见高媛放下了菜刀,正在给客人称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