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好歹也是当过厨房管事的,自然也有几个铁杆的帮手,当下便七嘴八舌地喊起冤来。

    云嫂子怒喝道:“都给我闭嘴,都在这儿干嘛呢?干你们的活儿去!”

    钱婆子撇着嘴,拿起斧头接着劈柴去了。

    负责白案的李厨娘和云嫂子的关系不错,见云嫂子怒容满面,一边揉着馒头一边劝她:“你也别急,这偷肉的贼偷了肉去,总是要吃的。今天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你打开那门也就一会儿,定是昨天偷的。”

    云嫂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门自从打开之后就没离开我的眼,只有金厨娘进去过,只能是昨天偷的。”

    李厨娘叹了口气:“这就麻烦了,没准儿那肉都进了人家的肚子了,上哪里找去?你须得想个法子,别没把管事的位子坐热乎,就让人抓住把柄给弄下去。”

    一个坐在桌边揉馒头的丫鬟啊了一声:“娘,我今天听赵大娘嘀咕,说谁家好像昨天晚上吃肉了。”

    那丫鬟是李厨娘的大女儿,本来没有什么差事,是年下厨房太忙,临时来帮忙的。

    云嫂子立刻问她:“好闺女,你跟我说说,是谁家吃肉了?”

    李厨娘家的大丫头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就听赵大娘说了几句。”

    赵婆子立刻被叫了进来,一听云嫂子的问话,立刻就道:“还能是谁家?柴娘子家呗!她家的小日子过得好着呢,我家小叔子的二舅子就在她家前头住着,明明白白地闻着肉味儿呢。”

    云嫂子和李厨娘对视了一眼,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饭的时候。”赵婆子道:“那肉味浓得很,至少煮了二斤才能有那味儿呢。”

    不仅时间对得上,就连数量也对上了。

    难道真的是柴娘子偷的?

    赵婆子撇着嘴:“她倒是舍得,养着俩小崽子呢,还这么大手大脚的。”

    是啊,大人不吃肉也就算了,可小孩子馋嘴。柴娘子过日子细,平时他们厨房的人偶尔凑个分子,聚在一起弄几个小菜喝点儿小酒,她是从来不舍得花那几十文钱的。她又是个外来的,平日里也和大家没有什么人情往来,没有什么助力。一家三口只靠她的月钱过活……

    越想越觉得像。

    李厨娘拉拉云嫂子的衣袖,小声道:“慎重些,别忘了外头那个是怎么下去的。”

    若真的是她也就罢了,若不是她,岂不是个现成的把柄?不但没找到真凶,还冤枉了好人,正说明了管事的办事不力。

    赵婆子小叔子的二舅子,云嫂子皱起了眉头,这是个什么人?他们一家子都是三夫人的陪嫁,一直属于肃国公府的边缘人物,还真的有些搞不清楚原先那些人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

    好在李厨娘是家生子儿,从她曾祖那一代开始,就在肃国公府当下人了。云嫂子便问她:“赵婆子小叔子的二舅子,跟柴娘子可有仇怨?”

    不怪她多疑,实在是赵婆子刚才句句话的都指向了柴娘子,简直就差明着说柴娘子是偷肉的贼了。云嫂子虽然不是肃国公府的家生子儿,可也是当了多少年的下人的,对大户人家里头的各种争斗,也算得上是个熟练工。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有亲自上阵过,这个外院厨房管事的位置,就是她今年刚争到手的。

    李厨娘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要说柴娘子跟府里谁有仇怨,一个是原本管粗使的邢管事,一个就是钱婆子。这俩人都因为跟她相争丢了差事,钱婆子还好,还能有个差事做。可那刑六,差事被抹了不说,就连家当也被抄了,是被净身赶出去的。听说他走了不少路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到最后还是管家看他可怜,在外头铺子里给他安排了个差事。他是这府里的老人,七弯八绕的亲戚一大堆,还真说不好跟赵婆子有没有亲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