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正在为各种飞涨的嫁娶之物犯愁呢,别的都早准备了,只有首饰这种东西,是一定要戴时兴的才好,就没怎么准备,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嫁娶的人家,硬生生把首饰的价格给抬上去了呢?

    这些嫁娶的人家都集中在勋贵皇亲之中,跟他们读书人家没关系。谁都知道本朝的驸马就是个坑人的身份,历代皇帝找女婿,也很知机地不在读书人家中找,怕人家拿圣贤书里的话给撅回来,君臣面子上都不好看。

    他们这些读书人家,只管站在岸上看热闹就是了。

    高媛来了之后这么一说,金氏就格外地感激,拉着她的手道:“妹妹可真是我的知心人,我家妍姐儿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好婆婆。”

    高媛谦虚地道:“我是个没见识的,只知道这小两口能不能过顺遂日子,就看他们之间有没有情谊,跟什么陪嫁啊、首饰啊这些身外之物可没有多大关系。”

    金氏一个劲儿地点头:“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可笑世人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给子孙留下大把钱财,也不多多教导,养出许多纨绔来。就算是万贯家财,又怎么能守得住?”

    高媛道:“我好像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说子孙若是有出息,留钱财无用;子孙若是没出息,留钱财也会败光,还是无用。差不多就是这样意思,我觉得很有道理。教养子孙啊,还是要教本事,育人品。”

    “正是,正是。以后妍姐儿他们的孩儿,还得妹妹你盯着教导,他们小年轻的,怕是不懂得这些呢!”金氏特别同意高媛的话。

    两个人说得正投机,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虽轻却急,仿佛主人遇到了什么急事,非得如此不可。

    金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守着客人还这般无礼,显得她治家不严。下一刻见门帘忽地被掀起,进来的却是吕开妍时,脸上就更挂不住了。闺女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她婆婆在这儿吗?

    高媛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凝视着紧走几步、面色苍白的吕开妍。

    吕开妍连礼都顾不得行,张口便道:“夫人,祖父刚命常随传来消息,今天大朝会上,皇上让人传看了一封折子。真武侯夫人张氏,上折子为家中长子请婚寿康公主!”

    金氏失口道:“长子?!”

    高媛眯起了眼睛:“她说的长子,是谁?”

    吕开妍不忍地道:“探花郎柴伐北。”

    金氏破口大骂:“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高媛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十几道墙,一直烧到街对面的张家和柴家去!她捏紧了拳头:“这个张氏,竟敢如此!”

    吕开妍急道:“夫人,咱们怎么办?”

    谁不知道大夏朝的驸马当不得?张氏这道折子一上,柴伐北以一介一甲进士探花郎的身份请婚寿康公主,光读书人的嘲笑鄙夷就够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更何况这事如果真的成了,他一辈子的前程可就毁了!

    高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着急可没用。

    “妍姐儿,你坐下,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

    吕开妍急忙道:“夫人请问。”

    “第一个问题,张氏有没有权利这样做?”

    吕开妍怒道:“她是朝廷封的真武侯夫人,澹华是真武侯的长子,礼法上虽然有权,可夫人已和真武侯和离,任哪个稍微懂点儿礼的,也不会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