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要举箸,仆妇禀报道:“娘子,徐四姑娘求见。”

    细慧吓得一抖,这下可怎么办?她是找上门来的,自己是被请来的,她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吃亏的又是自己。希望王夫人拒绝她才好。

    “让她进来吧。”

    门外,淑慧十分忐忑。她反复揣摩着该以什么样的姿态给王氏请安。过谦则有谄媚之嫌,自信一点,又担心王氏不喜。作为父亲的前妻,王氏存在让她十分尴尬。

    王氏虽与父亲和离,但徐王两家依旧交好,王家因为站对了边,一家子鸡犬升天,徐家多少受了些恩泽。王氏的存在,让她始终被双慧压了一头,如果没有王氏,她便是徐府唯一的嫡女。但另一方面,父亲也不会因此升官。

    相较而言,“唯一嫡女”和“父亲升官”之间,理智告诉她,后者更重要,但从情感上,她又很难接受双慧的存在。

    续弦真惨啊,前有猛虎,后有豺狼……

    “给母亲请安!”进了门,淑慧一眼看见席中的细慧,但她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地向王氏请安。

    细慧不由惊了一呆,倘若自己有这个心理素质,该多好!

    “淑慧,过来一起吃。”王氏转向仆妇,“刘妈,添碗筷。”

    淑慧摆手道:“不忙,女儿最近忌油,只喝点清粥。”

    王氏起身,拉着淑慧坐下,“可是身子不适?”

    “之前贪吃了些,有些上火,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表示尊重,双慧离席去到母亲身旁坐下,细慧也只得放下碗筷。

    “双慧,去拿些花茶给妹妹。”王氏吩咐道。

    “每次来都让母亲破费。”

    细慧不得不佩服,淑慧的分寸拿捏得分毫不差。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掀起衣袖亮一亮手腕上的玉镯,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何必好的不学,学坏的呢?淑慧气自己,是她的自由,自己若受了反噬,那就是不够修身养性了。

    “应该的。”王氏巧笑嫣然。

    淑慧辞座时,细慧也告退,全了淑慧的脸面。王氏赠了两人各四道菜肴。

    两人并肩走向回去的路,各怀心思。

    细慧心想,无论她平日再怎么对我,只要眼下秋毫无犯,那么自己一定不会主动挑事,还会照顾好她的情绪。

    淑慧心想,看不出来一个乡野丫头竟有如此心胸,看来,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究竟是收为己用,还是斩草除根呢?若是收用,怕是来不及了,王氏真是个狠角色啊,只怕十三年前就开始未雨绸缪了。怪不得碰上姚氏那样的娘亲,这丫头还能读书识字,王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分别之际,淑慧忽然开口,“你衣裳脏了,去我那里换一身吧。”

    “四姐,你太好了!我正愁没衣裳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