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北风自丑时起就一直刮,穿廊而过,鬼哭狼嚎,把本应澄澈的夜空卷得一片灰白。

    要下雪了吗……

    可黎城就算是下雪,也很少有这样灰云密布的时候啊。

    时庚曜守在湖心小筑的三层走廊,闷着头踱来踱去,不时停下来看看天色,身后是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小跑,还有女人压抑的痛呼。

    “悦悦,平安无事啊……”

    时庚曜专心念叨,没注意到拐角处熟悉的脚步声,直到对方出声叫他才恍了一惊:“燎伯啊,您吓我一跳,走路没声音呢怎么。”

    被称作燎伯的是个脸上写明了花甲二字的中老年,姓时名燎,时庚曜的大伯,时家最年长的长辈兼祭祀。

    时燎闻言无奈笑笑,心道自己脚步声都快顶他脑门上了,他耳中却只有屋里的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

    劝道:“早产乃天定的命数,紧张无益,进屋等吧”

    时庚曜不依,皱眉焦躁道:“这可是早产了整两月,岳父大人和阿姊两个生本命都不在我心里没底啊!您还是就让我在外边儿守着吧,北风吹一吹,冷静些,而且……”

    说到这里,年轻人不自觉地朝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

    “而且我总觉得,今晚的火元素波动不甚寻常,紊乱无章,还是守着放心些。”

    听到年轻人这么说,时燎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刚才你大哥来看悦悦,也说了一样的话,可惜我火脉太弱,没……”

    “喀!”

    时燎刚想再说些什么,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异响打断了他。

    或者更准确一些,比起声响,打断他的是那一闪而过的漫天红光。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是我眼花了吗?燎伯,你看到没,闪电!红色的?”

    而这次老天爷干脆再没给时燎说话的机会。

    “轰!!!!!”

    ……

    时燎发誓,他在这世上55年,从没听过这样的雷声,重拳轰碎耳膜,整个黎城14区、方圆10万平方公里都因此静止一秒,房屋楼阁扎根的大地玩闹似的向下一蹲蓄势再猛地跳起,撞上屋底,撞得人心惶惶。

    时庚曜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可耳中却除了嗡鸣声再听不到其他,只能和时燎面面相觑,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突然,时庚曜一个激灵,看口型是惊呼了一声“悦悦”,接着扭头就往产房里冲,可还没碰到门,就被时燎按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