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萧十分无奈地看着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可对方走神走得一脸无辜，她又能说什么呢？真不知道这样的小糊涂蛋是怎么在那个据说是全国第一的物理研究所混上研究员助理的。
不过好在之后的询问还算顺利，祁羽凉有问必答，只不过……
答案大都是：不记得了。
“好像每次都是两个人在说话，但我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两人每次谈话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吗？”
“我不记得了啊，可能是一样的？”
祁羽凉面上真诚，心里却在冷笑，小咨询师想用这种方式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他也确实是真的不记得啊，如果不是这个梦出场次数太多，后面跟着的梦魇又是那么刻骨铭心，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在做这样的梦。
“那感觉呢？他们的声音会不会让你想起某个人？”
“一个像我过世的妈妈，另一个像我过世的爸爸。”
这是被问得没办法了，他开始按着林昱的喜好编瞎话了。
而这样的瞎话似乎深得孙萧心，只见她奋笔疾书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心满意足地起身，有了结束对话的意思。
祁羽凉赶忙也跟着站起身，脸上带出些不知所措的探究，像极了菜市场斤斤计较的家庭主妇，对这场十分钟都不到的咨询是不是在糊弄事儿表示深切怀疑。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已经开始隐晦地整理因为“久坐”而有些褶皱的衬衫了——大概是准备好听她唠唠叨叨一些专业术语、下个可有可无的判断，然后赶紧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惜事与愿违。
“好的祁先生，请您跟我来里间吧，在这里您可以用您最喜欢的方式再次描述那个梦境。”
他愣了一下，孙萧的表述似乎终于让他对这场咨询提起了一丝注意力，难得地主动开口反问道：“我喜欢的方式？”
“是的，语言、肢体、文字，或是其他任何您想用来表达的方式。”
孙萧似乎在报复他刚才的不配合，也只简单解释几句，就十分草率地把他塞进了那个所谓里间。
他显得有些局促，犹犹豫豫地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个完全空白的房间，尤其是那道极其隐蔽的门悄无声息地合上、和墙体融为一体后，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平整整的白色盒子。
“我们都叫这个房间盒子。”
嘿，还真叫盒子。
他心里不禁腹诽一句以表示自己的不屑，却十分稀罕地生出了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于是他以时间不够为借口，企图退缩，可甜美的声音马上通过扩音器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