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天晴。
本该带来好消息。
但快马送达的，却是远在千里的一则坏消息。
派至其齐鲁地的魏大人遭到了山匪恶徒，被杀了。
短短两日，朝廷损失了两位大臣。
早朝上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都看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皇上。
年轻的帝王面上的表情似是平稳的，但眼神之中波涛汹涌，包含了太多太多。
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右手，手指用力了几分，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早朝结束之后，姜锋烁并未多留，带着自己的儿子姜书离开了大殿，走到城门口准备上马车回府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年轻的白脸小太监，单手拎着浮尘另一只手按着戴在自己脑袋上摇摇晃晃不稳的高帽子，嘴里还喊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闻声，姜锋烁回过头，就见那小太监有些眼熟，是很久之前他亲自安插进入宫中的小太监，此时匆匆寻来兴许是有什么事情，驻足停步转过身来道了一声：“何事啊？”
那小太监到了姜锋烁跟前站稳了脚，稳了稳自己头上的帽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又靠近了姜锋烁几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尖着嗓子小声说道：“丞相大人，哎！丞相大人冒昧了，嘿嘿。小奴啊，这么急着赶过来，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丞相大人您说的。”
说了一段话，都没说到重点。
姜锋烁向来不太喜欢跟宫里面的太监打交道。
这群人油嘴滑舌娘们兮兮，贪图享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极其贪财……不仅如此，身上那股子胭脂味简直比后宫的娘娘们还要讲究，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常年呆在宫里面，了解宫中内部消息，姜锋烁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凑得太近。
不过眼下是有重要的事情，姜锋烁就随了他的心意，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块沉甸甸的银锭，塞进了那小太监的手里头。
那小太监脸上的表情真是肉眼可见的惊喜了一番，嘴上说着“哎呦，丞相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手上倒是相当的诚实，顺势还想将银锭塞嘴里面咬一口辨认一下真假，只是一抬眼就看到面色不善的姜锋烁，小太监有些尴尬的将悬在半空中都已经到嘴边的手给压了下去。
“丞相大人啊，小奴方才啊，准备去给皇上换茶的时候，突然间看到邓侍郎朝着观文书阁去了。然后小奴就觉得有些可疑，悄悄儿的就跟上去了，然后就发现，邓侍郎借阅了近四年的记史。”
“近四年的？”一侧的姜书看着身侧的父亲。
那小太监快速接话道：“是，邓侍郎大人说自己刚刚上任，对近几年的国要记史需要有所了解一下。”
姜书脸上的表情阴郁几分，开口正准备说话，几乎见自己父亲的眼色不对，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的闭了嘴。
“辛苦小公公了。”姜锋烁重新转向那小太监，从怀里面又掏出一银锭来，塞进了小太监的手里面，转身带着自己的儿子便扬长而去。
小太监捧着手里面的两个圆鼓鼓沉甸甸的银锭，脸上乐开了花，一边牙咬一个，瞬间心里头的那花也被乐开了。
回到丞相府才终于能够得到一个安心说话的地方，姜锋烁屏退了下人，走进主厅坐了下来，撑着桌面眯着眼睛还在思考着。
姜书一路上可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此时也终于得到机会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