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俄斯无疑有一个相当漫长的春季,立夏已过,但早晚的空气却仍是阴冷的。

    林封尧匆匆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披上外套,现在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

    奥德赛府内的走道纵横交错,规整得很没有人情味,这里的住户大多是高层政客与富商,过了十二点几乎就听不见任何人类世界该有的动静了。

    这里特别安静,也特别冷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的太少的缘故,林封尧忽然感觉有些冷。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站定,然后问墨菲:“逢时回来过吗?”

    “没有,”墨菲如实答道,“我的门禁备份系统上显示,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这里。”

    林封尧走近家门,门禁系统将这一人一机器自动扫描了一遍,然后屋门就自动开了锁。

    他习惯性往里探了一眼,玄关处并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以往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家,逢时大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林上将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孤独感,仿佛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就像他被遗弃在那片无人知晓的虫洞之中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被无数热闹的文明包裹着,然而他却兀自陷在一片寂静的虚空里。

    人群离他那样远、又那样近。

    事隔经年,虚空里也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林上将面不改色地穿过玄关、客厅以及楼梯,最后走进卧室,又打开衣柜,扫了一眼——他让墨菲将他的衣柜清出了一半,那空白的一半,是留给逢时的。

    但现在那上头一件衣服也没有……他想逢时大概并没有把自己那句“以后你就住在主卧”听进心里。

    “墨菲,”他的嗓音略有些沙哑,“逢时的定位。”

    “抱歉先生,检测到您安装在逢先生身上的定位器遭受了较为严重的损坏,但有些时间段依然有信号接入,我只能确定那个定位器所在的方圆两百米的一个大概范围。”

    “足够了,”他说,“把定位发给我和凯瑟琳中尉。”

    墨菲:“好的先生。”

    林封尧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睡衣,然后走进了卫浴室。

    紧接着,他拨通了凯瑟琳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林上将听见那边一阵手慢脚乱的声音,有人用含糊的声音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谁啊?”

    然后有一道清甜的女声压低声音道:“是你领导,别瞎叫唤。”

    很快,凯瑟琳就接过了女友手里被她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个人终端,并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正色道:“将军,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