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众所周知“掩耳盗铃”的原因,荀采出嫁之礼,在荀绲家举行。

    荀柔一早被前几日归家的兄长拎起来,穿了新衣服,带到伯父家。

    吉时未到,荀氏族人陆续前来,阿姊在后堂,由族中的嫂嫂和堂姐们陪伴,堂上全是大大小小、风仪翩翩的荀氏美男。

    荀柔穿行之间,收获无数摸头杀和各种糖、糕、小玩具,心情十分复杂,总之,平时很得意的事,突然就没那么高兴了。

    “阿妹说你如今淘气,我原还未信,”突然荀柔被人从背后抱起,“真是一时没看好,就到处乱跑。”

    “阿兄!”

    这个突然出现,面如冠玉,器宇轩昂,将他举高高的帅哥,正是他两天前从叶县赶回家,为妹妹送嫁的,荀柔的亲兄长荀棐。——现任叶县县尉,两百石,疑似靠老婆关系入编的公务员。

    荀棐举着荀柔颠了颠,“阿善胖了不少。”

    ...请别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这么可怕的话,他哪里有胖,他只是穿得比较多。

    “阿兄,我送阿姊的纺车,装好了吗?”

    “装好了,装好了,”荀棐道,“你从昨天就问好几遍,谁还能忘?”

    他就是怕阿姊嫌弃嘛,毕竟纺车的颜值...有点丑。

    是的,荀柔终于在荀采成亲前,在二伯母以及堂兄们的帮助和支持下,将纺车成功改好,虽然主要动手的是伯父家木匠程伯——脚踏、五锭,和历史上真实脚踏五锭纺车是不是一样,他不知道,但完成作品的过程中,荀柔终于明白,为什么到一千多年后,手摇纺车还没有被淘汰了。

    和可以放在桌上操作,小巧的,适合携带的手摇式相比,脚踏纺车,有点庞大笨重。

    为了不浪费脚踩的做功,脚踏是纺车的纺轮部分,半径比手摇式大了三倍,还要加上一个脚架,就这一个东西,就能装一架车。

    至于锭子,纺车就算装十个锭子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人的手只有五根手指,只有四根指缝夹住纺线,所以当阿姊一脸好笑的问他,自己如何操控第五个锭子时,他只能一脸茫然,纺线是技术活,别说五个锭子,他一个的都不会,之所以装五个,那是因为他学过啊,至于这东西怎么操作,他连实物都没见过,全凭想象,当然只能歇菜。

    不过最后,第五个锭子,荀采还是保留下来,作为备用,预留到哪个锭子若是坏了,就可以让这只先代替着用,勉强给荀采挽尊。

    总之,虽然有点小问题,不过新式纺车,的确比原来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四五倍,也能算是瑕不掩瑜。

    ...

    辰初吉时到,宾客列席,四辆漆色纯黑,由数十黑衣仆从跟着,准时出现在伯父家门前。

    荀柔将出炉的姐夫,穿着一身黑,从车上下来。

    一身玄端礼服,头戴进贤冠的荀爽出迎于门外,神色肃穆的两拜行礼。

    青年从仆从手中接过大雁,单手擎着对他而言艰难的重负,再拜还礼,礼毕,两边从仆的上前扶持他起身,帮忙捧雁,青年才再次恭敬作揖,被请进屋。

    要怎么形容,他这位新任姐夫呢?荀柔托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