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韫林对她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只是母亲交代过，要少与她来往，所以一见到她，他便很不自在。
“进来吧。”既然是来探病的，他也不该怠慢人家。
程威自觉端着盘子出去了，郁珩走到床前，与床隔了两三尺的距离，便停下步子不再向前。
“五哥哥的脚伤得好严重。”她盯着他裹了白布的那只脚，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程韫林被她这样盯着，心里别扭，忍不住拉起被子，把那只伤了的脚盖住了。“不严重，最多十天就能下地了。”
郁珩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要十天啊……十天不能下地，那五哥是不是去哪儿都要人抱着？”
程韫林被她说得脸红，因为他想起如厕确实是别人背着去的，就这么被郁珩直接说出来，自然感到难堪。
郁珩见他脸红了，便收起了逗他的心思，把手里用小布包递到他面前：“这是送给五哥哥的，希望五哥能早点好起来。”
程韫林看着她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地就想让她放到桌上去，然而对上她亮晶晶的、含着期待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放在被子上打开了。
小布包里包的是一本书。程韫林翻开目录，顺着标题看下来，越往后看，心跳得越来越快，隐隐还有些兴奋。
然而看向郁珩时，他眼神又有些怪异：“这是你挑的？”
不是他自负，也不是他疑心重，他现在虚岁还不到十岁，学业在同龄人里已经算顶好的了。而这本《北山南水》里，光是目录上就有不少笔法复杂的字，他自己也是练过才能认识，表妹不过六七岁，居然就能认识这么多字了吗？
郁珩对上他疑问中带着恐慌的眼神，强忍着笑意，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是娘亲挑的，她说五哥脚受了伤，不能下地，整日躺着定然会无聊，送你这个可以消磨时间。”
说完又补了一句：“五哥不喜欢这个礼物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拿回去，给你换别的礼物过来。”
程韫林合上书，把它放到自己床头里侧，抱着被子道：“这个还不错，不用换了。”
郁珩的眼睛里笑意盈盈，程韫林被她这般盯着，莫名有种局促的感觉。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这个表妹面上虽看着天真可爱，却有给人一种能看穿内心的压迫感，妖里妖气的，有些可怕。
可仔细看看，她确实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甚至看着比这还小，瘦巴巴的，像是没吃饱饭。
姑姑带着她在外，肯定过得不好，现在既然回了程家，只要没人亏待她们，兴许过些时日就能养胖了。
“七妹。”
“嗯？”
“你来这里之前有没有念过书？”
郁珩用力点了点头，“跟着夫子念了一年的三字经，里面的字基本都能认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