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行!

    “陛下,”林福思索着组织语言,“臣幼时极厌恶吃凉瓜,很不喜欢苦的味道,即使知道凉瓜吃了对身体好。后来臣的阿爹就对臣说,他最喜欢吃凉瓜了,并时常当着臣的面大口吃。臣幼时崇拜阿爹,阿爹做什么臣都喜欢模仿,久而久之臣也就接受了凉瓜的苦味。”

    她抬起头,坦坦荡荡说:“孩子对父

    亲都是很崇拜的,吴王与楚王皆崇拜孺慕陛下,陛下觉得臣是贤臣、看重臣,吴王与楚王爱屋及乌,产生错觉了。”

    皇帝陛下正端着茶盏吃茶,闻言差点儿没被呛到。

    “以你之意,倒是朕的过错啰。”皇帝心有余悸地将茶盏放远一点儿。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是明君,臣乃贤臣,君臣相得,实为可流传千古之佳话。”林福脸皮特别厚,甩不是自己的锅也甩得特别帅,“两位王爷分不清楚什么是对父亲的崇拜而爱屋及乌,什么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爱慕,实在是有负陛下多年悉心教导,有负圣恩呐!”

    皇帝配合道:“如此看来,的确是他们二人愧对朕的教导。”

    “正是。”林福叉手行礼,“陛下,未免二位王爷在错觉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臣以为该釜底抽薪。臣,自请外放去扬州。”

    皇帝原本闲适地靠在凭几上,闻言猛地坐起,锐利的眸子盯紧林福,仿佛能将人心底任何隐秘之处都看透。

    一旁的常云生亦是惊愕,只不过他很好的收敛了表情。

    林福站在殿中,任由皇帝打量,近一炷香的时间,皇帝才放松了靠回凭几上,缓缓说道:“你知道去扬州意味着什么吗?”

    “陛下,臣同时下发公符让扬州与杭州研究稻米一年两熟,杭州有了初步的成果,扬州却毫无进展。臣对扬州仓曹和屯田实在失望,臣恳请陛下允臣去扬州亲自指导他们。”林福痛心疾首说。

    皇帝沉默不语,林福站得笔直等着,紫宸殿里气氛有些许压抑。

    许久,皇帝才出声:“你任期将满,朕是想将你在屯田司员外郎上压上一两任,之后接替袁志美的郎中之位。京中的那些流言朕已经着人去查,捉出幕后主使,朕定不会轻饶了。”

    “让陛下费心,是臣无能。”林福深深拜下,随后直起腰,铿锵道:“臣恳请陛下允臣扬州长史一职。”

    扬州长史官阶从五品上,掌一州之事,以纪纲众务,通判列曹;岁终则更入奏计。

    扬州别驾从缺,长史就是扬州刺史之下的二把手。

    皇帝看着林福还有些许稚气的脸,心情实在复杂,手心向里手背向外挥了挥,让林福退下。

    林福躬身长揖,退后几步,才转身离开了紫宸殿。

    外头秋高气爽,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日光已不再猛烈,林福站在紫宸殿丹陛之上远眺,巍峨的宣政殿、延绵的宫墙,中央之国最高权力尽皆在此。

    “林员外?”寇朝恩疑惑地唤了一声。

    林福回神,笑了笑:“劳寇公公送我。”

    寇朝恩忙说:“林员外折煞小的了,‘公公’二字不敢当,林员外唤小的一声朝恩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