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尊忽然发问,把林昫吓了一跳,其他人就见他立刻缩肩埋头,犹如耗子见了猫,小声说:“没、没什么。”

    林尊有些失望,老夫人亦是暗暗摇头,林昉、林昕、林福三人都看着林昫,年纪最小的七娘八娘不在这里。

    林昫被他们看得更瑟缩了一下。

    “六叔,自家人说话,想说什么直说

    便是。”李敏月轻声说。

    “老六,朝廷还不禁民议呢,你一个男儿郎,有话就直说,做不得女娘模样。”林昉说道。

    林昫抬头,飞快看了众人一眼,对上林福没有任何情绪的平和的眼神,像是找到了依托一般,却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说他羡慕兄姐吧。

    他就胡乱说道:“我、我就是觉得,皇后的懿旨很奇怪。五姐姐立大功,就算不升官也可以加爵勋,为什么会有一道赐封诰命的懿旨,这种懿旨不都是赐封朝中大员妻母的吗?”

    “嘿!”林福一拍手边的案几,把林昫惊了一跳,她哈哈一笑:“老六说道点子上了,虽然我是一个妹子,但我是朝廷命官吧,此次又是抢救麦田收成,无论是奖是罚,也轮不到皇后来吧!别人当官封妻荫子,难不成我封荫我自己?”

    众人:“……”

    林昉对林尊说:“阿爹,我听到一个风声,说是阿福风头太盛,该压一压。”

    林尊点头嗯了一声,这种说法他去赈灾一回来就听说了。

    林福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嘁,这也叫风头盛?”

    就很不爽,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没见过世面”几个大字,“粮食增产,抢救病麦,我身为屯田司员外郎,这不都是应该做的?”

    “你们这些士大夫一个个惯会虚伪,自己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嘴里还喊着要中庸,君子光风霁月,不争以为争。然后转头就阴险的打压有功之臣,啧啧啧……一个个都是两副面孔。”

    林尊扶额,无奈道:“不许胡说。主要是因税粮案,牵涉重大。”

    “那又关我屁事,我是户部官,还是税官,还是淮南道地界上的官?老子是偷税漏税了,还是包庇罪犯了?”说到这个林福就有气。

    阮桥台是慕容理学的拥趸,看她一个女人当官不爽,下头又有林昉盯着他的郎中之位,就想办法要搞他们林家,强行把税粮案扣过来,害她多次被御史仗弹。

    他是自食恶果了,可老子冤啊!

    凭什么这破事也要算老子头上!

    “阿福,你一女郎,说话怎能这么粗鲁。”老夫人瞪了孙女儿一眼,“还有,你是谁‘老子’?”

    “阮桥台的老子!”林福在老太太又瞪过来时,嬉皮笑脸,“阿婆,这叫气到极致的由心而发。我其实有一百句粗话,但我九十九句都没说。我修养好吧。”

    “噗……”李敏月被林福给逗笑,赶紧用绢帕捂了捂嘴,对老夫人请罪:“祖母见谅。”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无妨,虚点林福两下,“一句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