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沈阮阮似乎问过沈柚一个问题: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就快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动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那个疯子在那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如果是你,你会拉动拉杆吗?

    沈柚几乎是脱口而出:“会。”

    接着,沈阮阮又问了一个问题:

    假设一个人站在天桥上,下方的一条铁路上正有一列电车驶来,铁轨前方有五个施工的工人,工人们并不知道危险,而你也无法通知他们,此时恰好旁边有一个人,如果把他推下天桥挡住电车,其他工人就会明白危险而获救。

    如果是你,你会把他推下去吗?

    听完,沈柚愣怔着没说话。

    沈阮阮看着她,笑而不语。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却在沈柚心里记了很久。

    而现在,脑海浮现出来的,也是沈阮阮那张意欲不明的笑脸。

    她会不会把人推下去呢……

    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在那几秒中里,她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

    大脑似乎有些缺氧,眼前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就连手掌的剧痛都像切断了反射弧一样,毫无知觉。

    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哪,除了手上的力道,什么都被抛出了九霄云外。

    “救命……”

    地上依稀传来卫士的声音,却渐渐弱下去,慢慢听不见了。

    耳边余留崩塌时的轰鸣声,她撑着铁柜从门上离开,缓缓向另一边推过去。

    直到“咚”的一声巨响,柜子应声倒地,淹没了卫士卑微的祈求和呼喊。

    休息室的门脱离了束缚,猛然被冲出的人潮甩了出去。

    在他们的身后,休息室里的地面正一点一点的塌陷,落后的人,前脚刚踏出去,后脚踩着的瓷砖便已无影无踪。

    此时的主墙已经被沉重的天花板压垮了身板,碎成的石块从墙面飞射出,敲在铁皮上,发出一阵声响。

    逃生的人们早已顾及不了是否会受伤,不遮不挡,拼命往窗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