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年后,我的心理医生尝试问起这段往事,诊室内夏日金光乍泄,细长nV士烟燃烧至末尾,我身处回忆,久久未能回神。

    “那天清晨,旭日东升,左左右右将我唤醒,兄长亲自送我到学校,话剧社的朋友们都在等我,我换上戏服,出演了我人生第一幕戏剧。

    “兄长,温小姐,宋抑,周一,小晴,甚至连妈都在观众席为我鼓掌,无数镁光灯拍下我们。

    “钱医生,你可以去寻那年的报纸,定有我年轻模样,上夸张腮红,着浮夸戏服,想来,也算一段美好回忆。”

    心理医生在本上写画,右手旁竟真的放一张报纸,我好奇看去,她眼疾手快收起,告诉我此乃今日商报,写我大哥又创商业奇迹,一元一份,请报刊亭自取。

    我摁灭烟头,笑她小气。

    临出门,她喊停我,小心翼翼问我是否一点没有记错,我言辞凿凿说一定没有。

    可到了夜里,我梦到另一个故事,里面nV主角与我一模一样,她也打扮成茱丽叶,只不过她不在舞台,而在那个昏暗的服装室,从玻璃窗一隅,窥探高材生们漂亮安稳的一生,她一回头,是无数魍魉黑影。

    惊醒来,兄长抱住我,光lU0x膛一道狰狞伤疤,我轻轻抚过,脑海刀光剑影,叫我头疼yu裂。

    我突然记起,那一年,我根本没有参演那出话剧,因为我被人堵在服装室。

    镜中少nV头顶棕sE卷曲假发套,独留一缕暧昧垂挂在修长脖颈,粉钻项链耀眼无b,真金白银,是做不了假的昂贵美丽。

    一旁,是张俊美的面庞,他双手搭在少nV肩头,凑在她耳边,凝睇她:“真美。”

    这间服装室由杂物间改成,除了我,没人肯用,灰尘摞在华丽衣服,排气扇吱楞楞转悠,纤毫毕现,我与宋抑私下见面就常在这里,安静且隐蔽。

    这会儿天光真好,从排气扇的间隙照进,镜中我涂了口红的唇,一下亮一下暗,起身,我说:“我该上台去。”

    “你还没为我讲这幕话剧要演什么。”

    兄长背身立在小小的玻璃窗前,幕布后,舞台已布置好,演员也已到位,大家紧锣密鼓地对词,似乎有人发现不对,今天的nV主角还没到,有人拨电话。

    于是化妆台上的手机叮铃铃响起。

    他抢先一步替我摁灭,看着我。

    手按下去,门从外面被反锁。

    我放下手,冷静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一对年轻恋人因家族仇恨无法圆满,今天这幕是故事的结局,恋人殉情。”

    他点头:“我在英国读大学,就有戏剧选修课,教授很Ai莎翁,只是年轻人们不屑一顾,认为是老套的Ai情故事,我其实也不太懂……”

    其间,电话一直在响,他将它丢进柔软华丽的戏服,啪地一声,再没有声响。

    光影仍旧一明一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流动的空气与Y影,让我觉得窒息,我揪住大开口的前襟,怀有一线希望地朝楼下看。

    但是演出已经开始了,替补演员拯救了他们,他们一定在无限责怪我这个怪人,一点不合群,一点不Ai笑,怪我破坏他们的首秀,差点害他们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