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喝得太醉,几番挣扎着想坐起,但都没能如愿,最后索性放弃,像摊烂泥似的倒在一堆散乱的酒坛子里,时不时动动胳膊伸伸腿,以此证明自己还活着。

    黎若真嫌恶地收回视线。

    “黎姑娘,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贺沉回过神,忙冲上前询问,一时间,心里头又急又恼还掺着悔。

    急的是担心黎若真受到伤害,恼的是那浑货竟这般放荡无理,悔的则是自己,为何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没能保护好她。

    黎若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摇了摇头:“我无碍,只是这人……”

    “黎姑娘!”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喊打断。二叔拎着块肉进了院子,正笑呵呵朝他们走来。

    他今日似是没饮酒,人看起来精神不少,及近后,笑道:“你是来给三娘取………”

    二叔话说到一半就顿了下,视线落到地上躺着的男子身上,一瞬愣住,随即摇头深叹口气,苦涩一笑:“这是我家不争气的儿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您放心,没什么事。”黎若真淡然笑过,“二叔,其实是三娘让我来的。”

    “哦!差点忘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取两坛子酒来。”

    二叔一拍额头,恍然记起,立即转身入了厨房,不多会儿,再出来时,手里头的肉没了,人也径直走到屋檐下的草棚里。

    扒开地上稻草,露出一个木板条钉成的盖子,揭开来,便是一个两人身的地窖口。黎若真和贺沉在外头草棚下等着,二叔则顺□□下了地窖,约摸片刻钟后,才从里头爬出。

    他相继递出两个酒坛子,重新盖上地窖,一手圈着一只酒坛子,笑道:“来,接着。”

    “这坛呢,是红曲酒,回去后煮饮,最是适合这严寒日子里喝。”

    “还有这坛,是梅子酒,喝起来甘甜,有果子香,又不易醉人,姑娘家多尝几口也无妨。”

    二叔说罢,抹了把额角的汗,面上的沟壑因着笑意又多添了几道,看起来愈发平易近人了。

    贺沉抱着酒坛子,指尖抚过上头的花鸟浮雕,春风一笑:“玻璃钟,琥珀浓,小槽滴酒真珠红。想不到,漂泊异乡,还能尝上一口这名扬天下的红曲酒,真是一件幸事。”

    闻言,黎若真也好奇地看向怀里的梅子酒,摘开坛塞,凑近闻了一口:“好香!”

    她这样不识酒的人,竟还能闻出酒里的梅子香,可见香味有多浓郁。

    “二叔,这都是您自家酿的?”

    “是啊,我平日里就好这口,喝惯了,就手痒痒,没事自己在家里学着酿,这不,弄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你们别嫌弃。”二叔搓着手心笑了笑。

    “怎么会,我虽不喝酒,但闻着这么香,想来肯定是好酒。”黎若真一脸认真应道,末了,拿手肘戳了下贺沉,“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