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斜睨了眼身旁人。

    “你确定没看错?”

    “夫人,千真万确啊!”李嬷嬷半佝着腰,信誓旦旦道,“老奴再怎么头昏眼花,也绝不会认错人,姓黎的那贱丫头就算是化成灰,老奴也认得出来。”

    一想到黎若真临走时还砸她一包袱,李嬷嬷就恨得牙齿痒痒。

    “少爷昨日出了昌都,就直奔那个小村子。那地方又穷又破,若不是老奴亲眼所见,打死也不敢相信少爷在除夕夜竟是赶去这种地方。”

    “夫人您是没看见,才短短数月,那个贱丫头的狐媚子功夫可不得了,老奴是亲眼见她……”

    李嬷嬷话说到一半顿然停下,低下头,似是遇见了什么难以启耻的事。

    顾夫人瞥了眼,冷哼:“她怎么了?继续说。”

    “哎呀,这种事老奴说起来都觉得脸上燥得紧,真不知她怎么做得出来。”李嬷嬷凑近,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奴见她没说几句话,就急不可耐地扑到了少爷怀里,又是撒娇又是乱蹭,少爷想推都推不开。”

    “啪!”

    顾夫人闻言气急,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杯盖从茶盏上滑落,掉在桌上,晃悠几圈才停下。

    李嬷嬷跟着也退后半步。

    “我说修儿最近怎么这么反常,三天两头往白云镇跑,还在那里开了个分铺,哼,居然都是因为她。”

    顾夫人冷笑一声,眼里斥着鄙夷之色:“姓黎的可真是好手段啊,原以为她这次是真的想通才离开,往事我便也不多与她计较。想不到,她玩的竟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一招,是我大意了。”

    “夫人,您千万别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然就正中她下怀,少爷更要被骗得团团转了。”李嬷嬷忙在一旁提醒道。

    顾夫人摆摆手:“放心,她赖在少夫人的位子上时,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况如今被赶出了府。我只是在担忧修儿,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一心扑在生意上,心思单纯,又易心软,这才被姓黎的给迷惑了。”

    “唉,这孩子固执劲儿一上来,我劝也不管用。”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想当初,我让他休了姓黎的,他以什么要负责任为由,说什么也不肯,还为此事几次与我闹得不快,如今,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爷就是太心善了。”李嬷嬷应和一声,末了,混浊地眼珠子一转溜,突地想到什么,“夫人,不如您再为少爷重新挑选个少夫人吧,新少夫人进了门,便有理由管着了,若姓黎的再作妖,就让少夫人去收拾,您在旁看着就成。”

    “而且,依老奴看,要是新少夫人进门,少爷肯定不会再回去找那个贱丫头了。”

    听到这话,顾夫人斟酌半晌,赞扬地点点头:“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修儿也不小了,是该再娶个妻子回来,只是这人选……”

    她微微垂眸,暗暗思忖了会儿,倏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自言自语道:“算起来,这魏家的姑娘也到了适婚年纪了……去,给我拿纸笔来。”

    待下人伺候来笔墨,顾夫人立时就书信了一封,仔仔细细装好后,吩咐人唤了管家来。

    她微微一笑,问道:“孙管家,你可还记得玉阳城的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