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夜时分。

    往津门镇去的官道上再无客栈,是以白衍宗驾车只在官道上继续慢悠悠地往前去,而没有选择离开官道夜宿。

    毕竟官抢劫官道在本朝律法中,形同造反。

    当今朝堂之上虽然暗潮汹涌,但小皇帝还算圣明烛照,大臣还算励精图治,民间还算民丰富足,抢劫官道这事儿,除了白衍宗这种行事乖张的,大多是不会做的。

    是以入夜之后,顾盈钰见破牢久久没追上来,还很是担心。

    “公子,破牢大人会不会出事啊?”顾盈钰探头往来路上看,口中担心。

    白衍宗听这称呼有趣,他的腿不能久悬,是以早已经是斜坐着将腿搭在车前。

    顾盈钰见了,自车内另拿了毯子搭在白衍宗腿上,还将个手炉放在毯下他膝盖的位置。

    细心又体贴。

    白衍宗受着她的照顾,心情舒畅。

    快乐如此简单的戾王,难得更有有谈兴。

    “不必这般称呼他,”白衍宗笑说,“听着怪。”

    如果称呼“破大人”、“牢大人”的话,不会更怪吗?顾盈钰心想,但没说出口。

    紧接着就听白衍宗解释:“他没有官职,只是在我身边做个闲差罢了。”、

    顾盈钰了然,秀眉依旧蹙起:“顾家商队中能人很多的,这里没出京畿府,又在官道上,破牢大人只身一人,小女有些担心。”

    和白衍宗相处这段时间,她最大的变化就是能说许多话了。

    她还挺满意自己这种变化。

    尤其白衍宗非但不讨厌她话多,还常觉得她的话有理。

    “放心吧。”白衍宗半点儿不担心,“再来十七个人,也抓不住他。”

    他这番话没说出多久,来路之上马蹄声声,顾盈钰忙瞧时,果然是破牢追了上来。

    她这才舒眉展颜,还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白衍宗看都没看破牢,只瞧着顾盈钰,越看越觉得她有趣。

    尤其是月下看她更觉明艳动人。

    越动人,白衍宗便越不能理解他梦中的她,为何要遭遇那种种,为何那般胆小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