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出现四肢无力的情况？”医生询问对面头发花白的女士。
唐琬沉吟少顷：“有。”
“之前脑部受过创伤，动过手术，是吧。”医生继续追问。
“是。”数年前她发生过一场车祸，脑部遭到硬物重击，丈夫也在那车祸中去世。
接着医生又询问了她一些事项，给她开了几张报告，让她去照脑部CT，以及进行胸透检查。
夜晚，云层压到地面上，夜空的一角，一团昏黄的月亮低低地浮在白桦树树顶上，四周没有一丝风，空气粘稠闷热，像凝了胶一般。唐诗成拂去落在肩头的白桦树叶，拿钥匙打开门，瞧见桌上摆着几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她关上门，站在玄关换拖鞋，对从厨房出来的唐琬说：“有什么好事吗？妈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唐琬说没什么好事。“今天超市打折，妈妈就多买了些菜。”接着她交代唐诗成赶紧洗手用餐。
“好的！”唐诗成急匆匆地去洗手，再以最快的速度在餐桌前落座，最后在唐琬慈爱满足的眼神中，大快朵颐。
在唐琬这，唐诗成管理身材是不存在的，她不想浪费母亲的心意，尽力将出自对方之手的美食悉数下肚
“等我出了道，挣了大钱，妈妈就不用再去跟大婶们抢购折扣菜了。”她信誓旦旦地放话。
唐琬和蔼一笑。“其实妈妈不奢求你大富大贵，未来能养活你自己就行。”
唐诗成发出长长的鼻音表示不认同。“我可不想让妈妈一直挤在这小小的出租房里。还有啊，我发过誓的，一定要把爸爸留给我们的房子赎回来！”
唐琬笑而不语。她这女儿跟她父亲如出一辙，争强好胜，固执顽强。“平时待人接物，不要那么好强，有时候退一步对所有人都好，知道吗？”
可是人善被人欺，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变本加厉。唐诗成心想，嘴上却附和老母亲：“知、道、了。”
她语气拖拖拉拉，唐琬心知她在敷衍自己，不由无奈地摇头。丈夫和她四十多岁才有这个女儿，对其娇生惯养，溺爱不明，现在对方青春正盛，她却已步入花甲之年，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无多少时日陪伴对方，心中十分放心不下。
唐诗成搁下竹筷，“妈妈，你今天身体还难受吗？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唐琬一滞，耳畔回响起医生冰冷的话：“据检查结果看，您的临床反应是植物人的前兆。”
她咽下满腹苦楚，不甚在意：“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妈妈没去，用不着，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
跟昨日比起来，她脸色却是如往常。唐诗成不再多想，“嗯”了声，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你们这些老年人身体最容易出现毛病，还是要时刻注意。”
唐琬笑了一笑，唐诗成这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皱纹，脖颈上的颈纹又加深了。她埋下头，用汤匙搅动碗里的南瓜汤，心想她要快快长大，让母亲尽早享福。
翌日，有早课的唐诗成乘公交前往学校。她读的是翰林艺高，同首尔艺高一样，这所学校是爱豆的摇篮，相较于普通高中，出勤率的要求低。
校内传来上课铃悠长的鸣奏，大批学生涌入，皆穿着漂亮精致的韩式校服，面孔青葱稚嫩。
唐诗成身材苗条高挑，骨架小巧，同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靓丽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