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来?”

    王诺诺开口也只是想试试,也没很期待对方会答应,听她这么问,兴奋地握住公孙婧的手点头道,“嗯嗯,真的。”

    能布置出这样一片迷障,只要不傻就能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个用毒的高手,在这种情况下敢吃她做出来的东西,眼前的人不是无知就是无畏。

    可王诺诺好像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妇人一时间辨不明她是前者还是后者了。

    “那你们跟上吧。”

    王诺诺脆声应好,扶着公孙婧慢慢前行,在她看来眼前的人拖着病体走这么远一定是因为饿坏了,于是安慰道,“你再坚持一会,等下就有吃的了。”

    妇人抱着怀中的孩童,听着身后的动静扯出一个笑来,她双腿修长结实有力,抚在孩子脑袋上的手也白皙光洁,可目光再往上与脖子相连的脸庞却像是属于另一个人。

    挂满银丝的头颅上有着与这苍髯及其相称的脸皮,它像是一张揉皱又被铺开的纸,分分毫毫里都填满了岁月蚀刻的痕迹,虽然曾经的美在这样一张面皮上也依稀可循,只是大多数人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并不会去费心寻觅。

    几人前后行走在迷雾遍布的湿地中,这里确实有一条可以通行的路线,可在路线的两边却有无数枯木与尸骨漂浮,整个沼泽仿佛是被强行掰开嘴巴饲喂的恶兽,即使胃袋已经被填满,却还是闭不住向天张开的巨口,那些枯木与尸骨就在那胃袋中发酵直至,将整片沼泽都浸泡在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里。

    只是沼泽中的腐臭气味像是被漂浮其上的浓重的雾气圈禁,在视野变得清晰之后,那股气味也就消失不见了。

    妇人带她们来到的是三间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简单屋舍。

    一只土狗趴在门槛旁边打盹,听到主人回来的动静立马欢快地迎了出来,门槛之内是几只嗷嗷待哺的狗崽子,因为太小没法越过门槛急得嗷嗷直叫唤。

    妇人将抱在怀中的孩子放下来,那孩子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摇摇晃晃的背影竟然让王诺诺觉得他和那只跑过来的土狗一样快乐。

    这屋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如果硬要说特别的话,那应该是得讶异沼泽的中心居然还有这样几间房子了。

    屋舍门前的空地上随便种了些青菜,院中潮湿的泥土上还有白日里家禽出来活动的脚印和没有啄干净的苞米,厨房是三间里最小的那间,窗户上挂着些干货,窗户外面的木架上还挂满了还没有晒干的萝卜条。

    这屋舍里洋溢的烟火气让人觉得这里更像是住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

    妇人这一去一回并没有很久,温在灶上的饭还冒着喜人的热气。

    大概是这里不曾有人来过,四方的饭桌虽然配了四把椅子,但摆在桌前的只有两只。

    王诺诺一点不见外的将叠在一边的椅子拿下来扶着公孙婧坐下,然后凑到灶台边上,殷勤道,“阿姐这里用要不要我帮忙?”

    妇人答应让她来吃饭也只是一时兴起,本想着要是在她脸上看到一丁点色变就杀了她,却没想到对方在看清自己的面庞还有稚童的残疾之后还能这样泰然自若。

    “你把这些端过去吧。”妇人递给王诺诺的是一盆已经蒸熟的红薯,而她手底下黑沉沉的锅盖下面则是满满一锅已经被炖得软烂的牛肉,竹蓝里已经洗干净的绿叶被丢进锅里翻炒蒸腾出一股让人垂涎的香气。

    只是王诺诺虽然却没有被锅里的东西吸引,她先是皱着鼻子嗅了嗅,又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地张着眼睛在灶台上乱瞟。

    “怎么了?”妇人有些不解。

    王诺诺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先前在那边远远闻着以为你是烤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