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空的暗恰巧衬托了月亮的明。

    回家的路上,我脑里不停回荡着肖语海听完之後说的那句话:「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明明是最厌恶麻烦的人。

    人是复杂且多面的,我不敢自认是最了解他的人,但对於他的底sE,也就是本X有些许认知。

    认真回想起来,肖语海在我心中并非全然无痕,甚至,在我身陷泥淖时,他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那是国二时的事了,那段记忆像是被裱了框,挂在我心中,颇有份量。

    当时,我与家里闹得极不愉快,成绩断崖式下滑,特殊班的数学老师一向秉持「小考考多了观念就熟了」的教育理念,近乎每天都有小考,我次次都没离开过四开头,而肖语海却一直稳定在十。

    少年人好面子,但,特殊班的老师会yb着我们去问同学,好好检讨到手的每一张考卷。

    在我随机分的原班里,考上特殊班的包含我在内仅有三人,而三人之中就数他成绩最好,迫於无奈,我也只得捏着那凄惨的卷子坐在他身旁一题一题问会。

    被迫的接近,同时拉近了我们的关系,起初,肖语海对我和对他人的态度并无二致,疏离又有礼。理论上,这份礼貌会很膈应人,可对於当时的我来说,多余的话语只有刺耳的效果,这般的克制反倒令我舒适许多。

    我逐渐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在下课之时便会多与他说几句话,其余部分能帮则帮。

    这样一份纯粹的善意释出之後,慢慢的,我们变成了朋友。

    我也意识到,在肖语海不感兴趣的话题上,他通常不愿搭理一个字。在社交上,他也与我形成了强烈的对b,别说是热脸贴冷PGU这种行为,哪怕是主动说一句话都极其困难。

    某天下课,我们三人照常搭伙回教室的路上,他刻意落下了一步,单独对我说:「你该读书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令我迄今印象深刻。

    那一刻,我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依照他的个X,这样的行动已经近乎於天要下红雨的程度了,我像是久旱逢甘霖,被那短短的一句话震撼、自省。

    从那天起,我确实有了些长进,并且发现他的教学能力也r0U眼可见的增长,原先只会替我暴力的拆解问题,後来都会引导式问答,b如说:「那这个角会是几度?」

    几何对於当时的我无疑是艰钜的,却在他的教学下,我为着不辜负他人的付出,下了许多的苦功克服了心理障碍。

    甚至到了国三大考前,我发现我对於几何的数感较先前增长良多,复习起来并没有多少痛苦,练题目的过程很多还是他之前教会我的东西,我开心极了,不过我向来不会夸人,便将这份激动按捺在心中,直到去年他生日时,我才藉着一次聊天的机会向他表达了感激之情。

    令我意外的是,肖语海并没有讪笑或揶揄,而是敲下了不客气三个字。

    像是一道柔和的月光,洒在了断垣残垣之上,不能修复多少,却镀上一层温度。

    「叮咚!」清脆的响声促使我点开了手机,是他。

    一则连结,内容是一间义式餐厅,下面还附了一行字:「下次可以一起去吃。」

    属实令我意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询问肖语海对於今日见面的看法,看来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