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软管里流动的暗红色血液,400ml的血袋缓慢的被装满。

    我漫不经心的,从对面陌生人的肘静脉上拔掉针头,随手递给他一支棉签,淡淡地说:“按住一分钟。”

    下一位献血者,接踵而至。又是动作熟练的,在陌生人的肘静脉上,插入针头,开始抽血。静脉血的流速很慢,颜色也因为含氧量少的缘故,并不够鲜艳。只是,聊胜于无。

    结束了八个小时的采血工作。我顺手牵羊,从一堆血袋里,挑出几袋看起来勉强能入口的,装进背包里。

    我或许是个血族。是的,或许。

    自从我有了记忆开始,就喜欢喝血,并且能够青春永驻,长生不老。想来,大概率是个血族。

    这五百年来,我查阅了许多书籍。‘血族’是我能够接受且还算喜欢的称呼。

    毕竟,在古老的中国传说里,我会被称为吸血鬼。游荡在人间,不老不死,专以吸食人血为生的鬼,孤魂野鬼。听听吧,多凄惨。

    若是在那些个神仙故事里翻找答案,我也许是在为了飞升上神而在渡劫,完全失忆,漫无目的的那种渡劫。

    也或许我就是个散仙,无父无母,生于天地之间。这个想法来自西游记里的石猴,他无父无母,从石头里面蹦出来。无法无天,后来被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五百年。

    五百年的时间教会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长命还是要学会低调些好。

    可是,五百年很长吗?我不觉得长,却也不觉得短。我的记忆刚巧也达到了五百年,而记忆之初只有一个声音:躲起来,远离他们。

    我想,或许我是被什么给封印了。石猴被封印了五百年,我呢?

    抬头看了看夜空,看不见星星。几十年前,还是月明星稀。而如今,只能是灯明星稀了。

    四周都是高耸如云的建筑物,霓虹灯亮得让人分不清时间。

    我拢了拢呢绒大衣,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真是血族,那么肯定是混得最惨的血族。

    乘坐地铁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推开门,里面亮着灯。

    我踢掉脚上的鞋子,径直走到冰箱旁边。掏出背包里的几袋新鲜的‘静脉血’,略有些嫌弃的将它们丢进去冷藏。

    “回来了?”祁逊浅笑着从厨房里出来。

    我扫了眼他漂亮的脸蛋,目光滑到那白皙的脖子上,黏在那根泛着青色的动脉血管。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问道:“你又来早了。”

    “是吗?我听说你们今天提前发了工资。”祁逊拆下围裙,好似漫不经心的将本就开得够大的衬衫衣领,向外侧又拽了拽。

    “该死。我就不能存下些钱,做些别的事吗?”我轻蹙眉心,却泄气的不想再压抑着肚子里饥饿感。瞬移到祁逊身亲,双手按压他的脑袋,整齐的小牙忽的变得尖锐,对准那令我垂涎欲滴的颈动脉狠狠咬了下去。

    “嗯唔。。”祁逊的声音里带着痛苦。

    我却不打算口下留情。毕竟他的血,是我以市场价每一百毫升一百块钱买来的。说好的,每次吸五百块钱的血,在我的斤斤计较之下,以太美味难以收口为由,总是会偷偷多吸掉五十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