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媚,皇帝的心情如同这明媚春日一般,自然是极好的,一早上起来便进了一碗碧梗粥并两个玫瑰果细点。

    刘全瞧着皇帝心情好,在一旁伺候着凑趣道:“奴婢瞧着皇上今日进得不错,听奴才们说,太后老人家今日礼佛之后,也多进了一个点心呢。”

    皇帝知晓昨日的事情,必然已经传到了太后耳朵里,这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沉吟片刻:“朕去瞧瞧太后。”

    刘全忙张罗着起驾,不多时便到了太后寿康斋,太后身边的景姑姑早就迎了出来,笑道:“陛下倒是难得这个时辰过来,太后娘娘听说御驾要来,便催着奴婢将您素日喜欢的紫尖茶给您备下啦。”

    皇帝微微点头,进了殿去,果然殿中已经备下了紫尖茶,太后见他进来,笑道:“皇帝过来看看,这新进贡的茶叶还没有到皇帝御案上,便拐弯到了哀家这里,往后皇帝要喝最新最嫩的紫尖,便少不得还得上哀家这里多来坐坐。”

    皇帝请了安,又侧身坐下道:“难得母后喜欢紫尖这个味儿,儿臣自然是要孝敬母后的。”

    景姑姑一边忙着给皇帝拾掇软褥,一边笑道:“太后和皇上都喜欢这个,可见母子是一条心的。”

    太后笑道:“自然是一条心的,皇帝喜欢的,哀家就没有不喜欢的。”说罢,将手中的琉璃莲花茶盏递到皇帝手边,温言道,“皇帝尝尝,这一盏的温度正好合适。”

    皇帝听了景姑姑和太后的对话,低头淡淡地抿了一口,教那茶汤只略略沾湿了薄唇。

    他一只手托着玻璃莲花茶盏,另一只手慢慢地转动着那茶托,目光中透着一丝叫人看不出那的意味,仿佛面前的母慈子孝只是一个幻影:“谢母后赏茶吃。”

    太后瞧着他半晌无言,道:“皇帝为何不喝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今日觉得这茶有些苦。”

    太后瞧了他半晌,见他只捧着茶盏把玩,再无多话,不由语重心长地道:“皇帝若是不喜欢这茶,多喝一口少喝一口都是无所谓的,可其他的事情上,却不似这一盏茶,事事都能凭着皇帝的心思。”

    皇帝慢慢地抬起头来:“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看着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他的明知故问:“皇帝难道不知道哀家是什么意思么?”

    皇帝嘴角慢慢地带出一点说不清意味的笑容:“儿臣确实不知道。”

    太后微微提高声量:“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么!”唬的景姑姑忙屈膝道:“太后息怒,有什么话好好地跟皇上说,皇上必是能明白您的苦心的。”

    皇帝瞧了景姑姑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还请太后息怒。”

    太后知道自己方才心急了些,稳了稳神,才道:“哀家问你,你昨日可传了口谕,叫才选出来的采女们直接入了宫?”

    皇帝漫不经心地:“朕当时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么一桩小事。是又如何?”

    太后看他那一副无赖模样,忍住脾气道:“小事?这种事情如何能是小事?你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祖宗的规矩?你仔细去听听,前朝后宫都在说些什么!现在朝野上下都传遍了,说当今的圣上乃是好色之徒,为了一个女人,连祖宗的规矩都不要了!说皇帝……那些污言秽语,哀家都没有脸去听!”

    皇帝懒散地一笑:“喔?朝中还有这些话儿?竟然还传到了太后这里?看来是是朕平日里过于纵容他们,叫他们越发地大胆了,不知晓做臣子的本分,也不知晓好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他瞧了太后一眼,“太后觉得不好听,便不用去听了,若是太后还是觉得不自在,朕便叫人将他们一一抓了来,挨个问一个诋毁圣躬的罪,将他们发配得远远的,他们不是喜欢吟诗作对么,正好叫他们说与山川河流花鸟鱼虫

    听,太后自然也就听不见这些污言秽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