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带着深秋的寒气。

    “是我。”揽月轻声道。

    待看清身旁的人,男子总算放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刀,但神色并未好多少,只是从将才的警惕化为了满眼的冷漠。

    揽月伸手将那株花摘下,凑在鼻尖闻了闻,也未理会身旁的男子,自顾地朝凉亭那边走去。

    司马琴看了一眼揽月手中的花,本想提醒什么,但终究止住了话头。

    他本来,就不是个爱与别人闲谈的人。

    待找到一张舒服的躺椅坐下,这才慢悠悠地道:“不知将军深夜未眠,闯了将军的清净,揽月十分抱歉。”

    那人未理会,端正了身子准备离开。

    揽月却忽的一笑:“将军,这就走了吗?“

    司马琴身形一顿,看向揽月:“有事?”

    揽月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展颜:“将军可曾听说过江南阮家?”

    司马琴不解,但仍旧惜字如金,只是疑惑地看着对方,等着她继续说话。

    她早知道司马琴不善言辞,对方不语也并未在意,只是敛下眼皮,慢悠悠的嗅着手里的花,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司马琴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正准备离开时,才从身后传来轻飘飘的说话声:“传闻八年前司马将军府屠了阮家三十余口,是真的吗?”

    司马琴眉头紧皱,这件事他从未听过,他的义父虽说严厉,但无论在庙堂亦或江湖,都是人人称颂的照曦洲大将军,怎可能会做出灭门之事?

    若真有此事,这位揽月姑娘,原本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想必,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信口胡诌罢。

    再次瞥了眼不远处开得妖异的红花,在月华下映得异常好看,将才揽月郡主便顺手摘了一朵。可是这花……司马琴皱眉不语,这花不是什么好花。

    传闻开在南疆异域的曼陀罗,花枝妖曼,虽说好看得紧,可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危险。例如曼陀罗花,轻者扰人心绪,重者迷惑神智。

    而将才揽月的一番胡言,大概也是这曼陀罗花的功劳。

    司马琴不愿多言,他曾在南疆边域见过曼陀罗花,虽说迷惑人的神智,但也要看数量多少,这院子中区区几株,大概至多也只是让郡主胡言乱语一番,过了今夜便没作用了。

    他只是稍稍顿住脚步,却并未理会揽月的提问,随后又头也不回的离开。

    “若将军不信,暗中查探便可,说不定会查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说完,揽月开心的笑了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花园里,像极了夜行的孤魂野鬼。

    司马琴离开后,揽月蜷缩在躺椅上,开心的看着满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断断续续嬉笑着,又恍惚间看到了幸福的阮家,慈爱的父母,可爱的弟弟……

    迷迷糊糊中,她蜷缩在躺椅上,恍然睡去。

    翌日清晨,揽月是被小丫鬟的敲门声惊醒,门外小姑娘提醒着她赶紧起床用膳,她睡梦中随口应了几声,迷迷糊糊准备起身,却恍然想起昨夜她应在后院才是,自己是怎么回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