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流血,当日阮相承正是如此的。

    那时他们全家被下毒,随后才是司马崖疯狗般的扑杀。

    阮相承手里忽然多了把冰刀,在风雪中尤为刺眼。

    他放开怀里的女儿,将冰刀递给了揽月:“云锦,去杀了我们的仇人,去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我……”风雪吹散了她脸上的泪,她看着远处昏迷的司马琴,横亘在他脸上的疤却忽然消失了般,那张脸骤然变样,司马崖的模样在他的脸上,睁着双眼惨烈地对她笑。

    见揽月愣神,阮相承直接将手中的冰刀塞进了她手中,粗暴地将她推攘出去:“去杀了他,杀了他!阮云锦,你还在等什么?去杀了他为爹爹报仇啊!”

    像是魔咒般的,一步一步驱使着她的步伐,遮蔽了她的眼睛。

    揽月握着冰刀向前走去,双眼仇恨地盯着司马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般的。

    她的口中念念有词:“对,杀了他,为阮家报仇。”

    她的双眼腥红透亮,闪着奇诡的红光,一步又一步,沉稳地在雪地中踏出一行清秀细小的脚印,明明该是白色的雪,却盈满了腥红的血迹,仿佛那是一条走向地狱的路。

    “司马琴,你该死!”

    她高举着手中的冰刀,用力地刺向了他的心脏。

    血滴飞溅,烫化了四周的雪。

    司马琴募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揽月呆呆傻傻地痴笑,盯着他心脏上的冰刀,笑得疯癫。

    “你……”司马琴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她,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才起身。

    他攥紧了拳头,复又猛地将揽月推倒,毫不在意地将冰刀从胸膛上扯出,就好像那不是他的身体而仅仅是一坨才从市场上买回的生肉一般,毫不怜惜。

    反正,他也从未在意过这具身体。

    只要还活着,受点伤流点血对他来说本就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幸好,他天生异于常人——

    也幸好,他的心脏长在右侧。

    司马琴这一推,也总算将她从梦魇中醒来,再回过头看时,哪有什么阮相承,剩下的不过是空荡荡的雪地空谷,只是飘落的雪越来越大,噙着狂猎的风,瞬间吹醒了她的魔障。

    “我……”她看着司马琴,此时他胸前的冰刀早已融化,和着淌下的血水,一滴一滴落在雪中。

    司马琴面无表情,好像将才的事并未发生一般,看也未看她一眼:“走吧,必须赶在天黑前进入城里。”

    风雪吹散了她的头发,青丝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