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还未来得及去看血雀,就被灭了门。

    司马崖……红色箭羽……

    她咬着牙咯咯作响,原本恐惧的眼中却迸射出骇人恨意。若有一日,她一定会报仇雪恨,让整个司马家为她阮家陪葬!

    正在此时,一支长箭划破长空,“噔”地一声,钉在了马车的后板上!于此同时,一抔热血撒在马车的布帘上,映得原本藏蓝色的门帘如墨般漆黑。

    顿时,冷冽的空气中氤氲出浓厚的血腥味,一颗双眼瞪得混圆的头颅顺着马车向后滚了进来,正好瞧着姐弟两。

    马夫的头被利刃割下,死不瞑目。

    马车内,两姐弟惊恐地叫声响彻峡谷。

    “陈叔!”

    陈叔原本是阮家乡下亲戚的大儿子,原本他也只是来城中探望朋友才在阮家借宿一宿,却没想到朋友家晚宴结束回程时,正好撞见了阮二叔被杀一幕,临死前阮家老二求他带着两个小的逃命,念着阮家平日里对自己家的照顾,他这才答应,也没想到命丧于此。

    阮云锦大叫了一声,又将阮东来推在马车角落中,自己贴身挡着,好像她看不到阮东来躲在身后,别人也看不到。

    “斩草除根。”只听见马车外想起冷冽的声音,在大雪的天气中,冷若冰霜。

    箭矢的声音倏忽而过,擦过姐弟两的耳边,又引得两个小孩的连连惊恐。

    “东来”阮云锦勉强撑起身体,捏着阮东来的手又是紧张又是用力,粘腻的汗沾了满手,可她此刻顾不得其他,她必须把这些话告诉弟弟:“东来,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一定要!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去找你。”

    话音刚落,阮云锦从袖子中掏出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穿在了阮东来的脖子里。

    这是小时候她缠着爹爹要学功夫,爹爹原本是不答应的,总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学功夫多不文雅,后来被她缠得烦了,好不容易才答应了请师傅给她做了一套防身的银针,但至多也只能使点走穴的本领,最大的用处还是作为医术救人的。不过她学的时候也并未将医术重视地学,师傅教的救人本领,她也只学到了其中一二。

    但如今,竟然能救了她弟弟一命,倒也值了。

    阮东来还未来得及回应姐姐的话,便晕乎乎地倒在了马车的软垫上。

    阮云锦解开栓马的麻绳,纵身爬上马背。他们从阮府逃出时,司马家的人并没看到他们姐弟两一起出逃,或许她有机会引开这些追兵,或许这些追兵为了追她顾不上检查马车内是否还有人,或许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为阮东来搏一线生机。

    在张叔头颅落地的那一刻,她已经做了决定。

    一声马儿嘶鸣扯破了安静的峡谷——

    阮云锦不会骑马,只能摘下头上的翠云小簪用力地扎进马屁股,马儿吃痛,拼命地往前冲,想要甩下背上的阮云锦。

    “很好,就这样,冲下去。”阮云锦细细的手臂抱着马脖子,咬着它的耳朵,似乎它越是往前冲越让她感到满意。

    前方,是万丈深渊。

    当马蹄踏下崖边的最后一块积雪时,月亮在不觉中已然落地,太阳还未舒展,破晓时分,天空最为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