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几名侍卫从门外鱼贯而入,架着那名跳舞的女子便往外走,女子凄厉地叫着饶命,泪眼横流的模样惹人怜惜,可胡鹏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那女子凄惨的模样,仿佛对她的求饶十分受用。

    可到底,没能放过一马。

    在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中,这场宴席却进入落针可闻般的寂静,从将才的交头接耳变为噤若寒蝉,没人敢再说一句。

    揽月冷然森森地瞧着胡鹏,广袖底下的拳头紧握,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出头的想法——

    那女子是天渠国的人,别国的人如何过问?可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咧开嘴笑得开怀,挑衅似的看了眼揽月。

    她只觉得胃里翻滚地恶心,借口道:“揽月身体不适,先退了。”说完,转身离去。

    司马琴追在她的身后,冷漠地瞥了眼得意洋洋的胡鹏,眼神中似有刀剑,让人胆寒。

    月色凄凉,仿佛蒙上了冤死女子的生命,冷幽幽地让人发寒。

    行至中庭,揽月瞧了眼惨厉的月色,一阵从心而生的恐惧感袭来,一个小小的胡鹏都如此兴风作浪冷血无情,那九桑呢?又该是如何的人,她未来是否也如那名女子一般,在平淡的某一天,却因为某人的不快而惨死?

    只身入天渠,命贱如蝼蚁。可她的命,早在阮家灭门那天便死了。

    阮云锦,早和那匹跳下悬崖的马一起,死了。而她余下的日子,便只是为了复仇而活着。她定要司马崖为阮家三十余口付出代价!

    “司马琴。”她瞧着月亮,语气轻柔:“你跟着我做什么,都到了土城,也不会有危险了。”

    司马琴目光凝滞在她的身上,神色幽深,暗藏思忖。过了好久,才答道:“明日,便要随着胡鹏一同入宫了。史杨会带着将士们返回照曦洲。”

    史杨?揽月闻言转身,眸光清明,娇俏地笑了笑:“那司马将军呢?不同史杨一块回去吗?”

    司马琴摇头:“我会留下来,作为揽月郡主最亲近的侍卫,为你在天渠王宫中保驾护航。”

    “将军说笑了,在王宫中自然是九桑说了算,就算是司马家中的大将军,又如何插手?”她低下眉眼,凄冷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可以隐约瞧见耳廓旁的碎发,藏在耳朵里侧,调皮捣蛋。

    他神色深远,却忍不住地为她挽起了耳边的碎发。到底是不该动情的,可这一路,他到底对她动了情。

    揽月敛下眼皮的眸子亦深如寒潭,却在这一刻,激起细微的波澜。

    她扬起头,第一次不去刻意掩藏眼中的幽深,静静地看着司马琴的脸,那道道疤仍旧清晰可见,清晰得她开始心疼他的过去。那个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的他,在荒野中挣扎的他。

    募得,她心头扬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司马琴,若我说我不愿意嫁给九桑,你愿意带我走吗?”

    她的语气平静清冷,却让司马琴心头翻天到嗨般的震动。

    不仅仅是她如此说的话,更是她悠远深长的眼神,像是千年冰峰的雪山寂静无声却处处透着寒凉厚重;像是一个经历万水千山的旅人,背着沉重的包袱,步履蹒跚,永无安宁。

    他心中的震撼悠长无止,却来不及答她一句:他愿意。

    见着司马琴久久沉默,揽月恍然一笑,凄凉又可悲,他终究还是不愿的,却不知是舍不掉这风光的将军身份,还是他对司马崖的忠诚远比她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