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心中忽而染上了莫名的烦躁。

    像是某个肖想已久的东西,忽而被人轻轻地放在了手心里。他正紧张着小心翼翼不敢动的时候,那人却又忽然反悔要了回去。

    他眉间郁色一闪而过,手指动了动,很想强硬的向她讨回来。

    不过一抬眼瞥见她有些畏惧的双眸,他心中的冲动霎时消了,手指压住了自己的手指,对自己这般的沉不住气的样子颇有些懊恼。

    非要将她吓得总是退开几尺远,你才开心吗?

    他在心中警告自己。

    可是另一个有些阴暗的念头总是刁钻的冒出来,在他心中诱哄道:

    可她现在已经是你的掌中之物了,你已经等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勉强着压抑自己呢?

    他拇指的指肚用力的抵紧了食指的指节。

    另一道声音还在继续:

    掌中之物?若是她真的消失了,你真的觉得自己还能找到吗?这么多年,你找到过吗?

    一盆冷水霎时泼在了他的心头,他紧握的拳头蓦地松了,继而回想起先前在空荡荡的金銮殿中,他将孙长夜留下问话时对方的回答。

    他说的是:

    “臣不知。”

    段烨还记得那时自己蓦然沉重下来的心情。

    孙长夜不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混子,他身为钦天监的司监,能观星推命,也能谈玄论鬼,可以说是当时的能者。

    他一度深得他那已故父皇的信任,甚至当时册立储君时,段烨能够那么顺利的被选为继承人,也全凭他一句:

    “此子有大能。”

    他一向有一说一,不像那些溜须拍马的媚臣一样说些见风使舵的鬼话,此前段烨向他问自己的命的时候,他甚至直言:

    “陛下二十六岁时有大劫”。

    这样一个人物,在段烨向他问起棠予的时候,居然只能干巴巴的说不知。

    他心中霎时填满了危机感,什么都把控不了的那种无力的慌乱让他胸中戾气横生,一张脸阴沉如水。

    而孙长夜在察觉到殿中的低气压之后,顿感不妙,只有使劲揪着自己的胡子努力找补。

    “陛下,微臣不才,看不透这个女子。不过西临山灵禅寺的无命大师道行高深,举世无双,若是他,或许能窥得些许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