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郊静谧的河边，凤允蜷缩成一团，双臂抱膝，头埋在臂弯间。
西池打了清水走到跟前轻轻拍了他肩膀，凤允一惊，没敢抬头。
“喝点水吧。”西池道。
凤允摇摇头，他害怕睁眼。
西池见状起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凤允又感受到他的呼吸靠近，紧接着，露在外面的手背传来一阵酥痒，凤允疑惑地抬头，只见手背上泛着一点幽绿的光，仔细一看，竟是萤火虫。
“另一只手给我。”西池道。
凤允依言照做，西池拉过他的手，在他指腹上又放了一只泛着荧光的小虫子。
“能看到吗？”西池问。
凤允摇摇头：“看不见了。”
西池叹口气：“真可惜，你都不能透过它看到我堂堂鬼王捉它们时的英勇身姿了。”
凤允没忍住终于被逗笑，拿起身旁的水喝了一小口缓了一会儿后，道：“谢谢。”
西池在他身边坐下，问：“刚刚看到了什么？”
凤允身体一僵，垂眸摇头，不愿回想。
西池问：“可是那孩子死相惨状，不得善终？”
凤允摇摇头。
西池又问：“那就是缠绵病榻，郁郁寡欢？”
凤允又摇头。
西池：“难不成是安享晚年，含笑而终？”
凤允慢慢点头。
西池大惊道：“凤神啊凤神，你竟看到了如此美好之景还藏着掖着不与我分享，真是太令我心寒了!”
凤允转头充满疑惑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西池道：“人总有生老病死，但你可知方才自己看到的由生到死，是所有人做梦都盼着的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凤允垂下眼帘：“可是他临终前的白发苍苍和刚才的模样实在相距甚远，他……”
“那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西池打断他，“在你眼中他变老只是一瞬间，但对他自己而言，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是一点一点缓慢推进的。可能最后十余年的时候他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余下的岁月开始了倒数，但在这之前，他早已花了更长的时间来准备并接受这个现实，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死亡只是结果，中间所经历的喜乐欢笑难道就能全部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