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领着个小太监就出宫,出行到是低调并不张扬,前往兴宁伯府,更是低调,不欲令人发现,还走的是兴宁伯这边的门路。

    兴宁伯顾涛到有些迟疑,若是先前,他定是高兴的,这会儿太子都有了太子妃,这还谴了人往府里来,让他巴不得人赶紧走,不过毕竟是太子跟前的大伴,他也是不敢拦了人的,又怕太子知晓侄女这边在另挑他人为夫婿的事会大怒——可想想也没道理,太子英明,定不会那般,但他又隐隐觉着会那样,一时纠结又是苦恼的,“王公公……”

    王良瞧了他一眼,浅笑着问道,“伯爷想说什么?”

    “到没什么,”兴宁伯顾涛没敢说上什么,毕竟他是晓得的这些个公公都不太好得罪,别看现在还朝他笑着脸,谁知道人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公公是要见我那侄女?”

    “嗯?”王良端着个茶盏,小指惯常地露出个兰花指来,“县主现下不在府里?”

    “在,是在府里,”兴宁伯顾涛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公公有所不知,现下儿秦王府上的大总管正在呢。”

    “王茂生?”王良声音稍尖利了一些,但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哦,他是在秦王身边呢,当年他可是先帝爷身边的红人,临了到给先帝打发到秦王府上了,也是没那个福气伺候陛下。”

    这话嘛,兴宁伯不敢接,只得陪着笑道,“还是公公有福气,能在太子爷身边伺候。”

    王良听着这话还算是欢喜,睨了兴宁伯一眼,“我到还未恭喜伯爷呢,府上大姑娘成了陛下的爱宠……”

    “不敢、不敢当,”兴宁伯连忙道,没半点架子,就算前几日他确实觉着是好事,现下儿他这边早就冷静了,“能伺候陛下,也是小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伯爷,有句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讲。”王良低头喝上一口茶。

    兴宁伯不拦他的话,“公公且说。”

    “县主年岁还小,不知轻重也没的可指摘的,”王良睨他一眼,“可伯爷您是县主的亲伯父,毕竟是长辈,有些事可不能由着外头人乱说,说甚么县主在外头还跟个公主似的挑夫婿呢。总归县主只是县主的,可不要真越过公主去,且县主的婚事,还得看宫里的意思,不由着县主自个作了主张。”

    兴宁伯只觉着额头汗涔涔,晓得王良这是替东宫敲打他,也不敢擦汗,“是是是,公公说的极是。”

    王良将茶盏放下,指了指那锦盒,“伯爷,我还得送东西给县主,这便不同你喝茶了。”

    兴宁伯哪里敢留他,到是巴不得他走,最好也别送甚么东西到顾惜宁手里,当然,他还亲自送王良到顾惜宁那院子门口,因王良的敲打而湿了整个后背。

    王良同这兴宁伯一来,便有丫鬟婆子进院子禀报,一听是王良同兴宁伯,顾惜宁便微扬了眉,她对面坐着的正是秦王府大总管王茂生,这王茂生过来自是同顾惜宁说那关于陆秘的事,晓得陆秘被安排到秦王封地,虽令顾惜宁不满意,也晓得这会儿陆秘也不会被安排到北衙禁军,北衙禁军统领是景安帝心腹,必然不会叫陆秘涉足。

    “你就同王爷说上一声,我这边知道了。”顾惜宁知道太子那边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毕竟上辈子的太子宁可给她太子妃、后来还给了皇后的名份,哪里就能这么容易地让她另嫁他人,她心里头清楚着呢,“赶明儿我请王爷喝茶。”

    王茂生听着平鸾县主一口一个“王爷”的,早没当初那一句句亲热的“秦皇叔”,明明叫得不是他,反而也叫他有点不适应了,不知道他家王爷这会儿要是听到会有何感想?——他也就这么一想,就起身告退。

    顾惜宁并不亲自送客,而是让汤圆将人送出去,也将王良领进来。

    “奴婢见过县主。”王良这殷勤儿的,一点都不因着太子妃这边换了人,就对着顾惜宁轻慢起来,依旧跟先前一样,这礼也没有半点虚的,足足地行了实礼,“县主可安好?”

    “好着呢,”顾惜宁面带一丝薄怒,叫她胜似白雪的面容添了丝生气,“太子这哥哥那边好着呢,我这边自是更好着呢。”

    王良心中一紧,晓得这位是生着气呢,想着这令兴宁伯夫人留意各府嫡幼子的事,定是县主想气气太子——这不是太子妃落了位,一时间生太子的气也是有的,小姑娘哟,总是这么的鲜活。“县主说得是,太子爷是好着呢,还令奴婢过来给县主样东西。奴婢出来时,太子爷还说了,县主您是最喜欢这件东西,非得令奴婢送过来。”

    顾惜宁虽想将王良赶出去,还是忍耐了下来,并未直接发作,视线落在王良身后那小太监手上捧着锦盒,这锦盒虽瞧着没甚么区别——她上辈子对着这锦盒,都有十来好几年,人被堵在冷宫,虽未被废,后宫到没了她立足之地,以至于见天儿地对着这个锦盒发呆,才将这锦盒细微之处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