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还是揉了揉胸口,“陛下正值盛年,这江山大统之事还不定怎么样呢,我若还不为着自己着想一番,待陛下大行之后,难道我真是清灯古佛去嘛。既是我的女儿,那便就是替我生个儿子吧,也是替她父亲顾朝向我赎罪呢。”

    季嬷嬷奉承道,“她还小,现儿不懂事,等大了真就知道好歹了。”

    谢贵妃低低笑出声来,手作兰花指,娇媚面容上有着决绝,“这事要真成了,怕是她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姑娘,等她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自然就屈服了,”季嬷嬷附和道,“这也不怪您,谁让她没把太子拽在手里呢,着实怨不着您,您这是替她寻最好的出路呢,有什么比皇帝的女人更好呢?”

    谢贵妃怔忡一下,瞬间就回过神来,喃喃道,“是呀,有甚么比当皇帝的女人更好呢?”

    季嬷嬷见她这般,忙劝道,“姑娘,陛下看上她,这是她的福气呢,您是不是让她入宫来,她非得往宫里跑,是她自个找的事,怨不得您。”

    “是呀,”谢贵妃“嘻嘻”笑起来,“到时真蓝田种玉,她得多欢喜,她嫁不成太子,那么就让她儿子成为太子就是了。”

    季嬷嬷笑着应是,十分放心去寻了尚衣局新送来的裙子。

    顾惜宁猛然觉得身上一寒,可见着外头太阳高悬,未见着天有异色,不免觉得自己多心,到不曾放在心上。

    顾婉宁是个能察言观色的,见着顾惜宁一瞬间的神情不对,便忙开口道,“二妹妹可是哪里不舒坦?”

    顾惜宁歪在大迎枕上,竟是半点姿态也不讲究,听到顾婉宁问她,她还轻轻地摆摆手,“没有哪里不舒坦的,只觉得着这宫到底是不比家里头自在,就是老娘娘那里呀,瞧着秦王那般作态,到是叫我觉着好笑。”

    顾婉宁根本不敢多看秦王,如今却听着她说秦王好笑,免不了将太后的意图一说,“老娘娘有意叫李二姑娘入秦王府呢,虽话并未明说,我听着就那么个意思。”

    顾惜宁听着也到未觉得有甚么,可瞧顾婉宁说话的神态隐隐透着些幸灾乐祸,让她看出些端倪来,“老娘娘真有此意?”

    “还未下明旨,”顾婉宁说话还算是谨慎,“老娘娘想着东宫良娣是李大姑娘,若是这李二姑娘再入秦王府,以后秦王怕是无需忌讳了。”

    顾惜宁听不得这种话,要她说嘛,景安帝若真是防备秦王,早就应该弄死秦王,何必还端着个面子呢——这么一想,到叫她觉得不好意思了,人秦王都给她帮忙给陆秘安排到西北军中,她这边到有这么个想法,着实是有些对不住人家,“也是有些道理,李二姐姐总得顾着点长宁侯府一家子。”

    “县主,老奴见过县主。”

    这来的是季嬷嬷,瞧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手捧着衣裙,瞧样子像是送裙过来。

    顾惜宁懒得在季嬷嬷面前装样子,也就瞄了她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来了,“嬷嬷且说吧,有甚么事过来寻我。”

    “这是尚衣局给娘娘新做的衣裙,娘娘近日试了试,腰身有些紧,”季嬷嬷说得很流利,没有半点疙瘩,“想着县主腰细,不如将这衣裙给了县主您,特特地

    叫老奴亲送过来。”

    顾婉宁顺着季嬷嬷的声儿瞧过去,果见着宫女手中捧着的衣裙,就远瞧着这裙子颜色极为鲜艳,却是半点不艳俗,她一看便动了心,岂料顾惜宁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哦,还是放着吧。”

    季嬷嬷见状,连忙道,“娘娘现下已经歇着了,歇之前吩咐了老奴,令老奴说与县主听。今晚月儿正好,娘娘邀了陛下一同赏月,如今明旨还未下,娘娘说了,应是还有机会呢。”

    顾婉宁听得眼瞳一缩,瞬间就懂了。

    顾惜宁面上乖巧地应了是,“回姨母的话,就说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