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有些意外。

    她以为叶小浪自小在飞霜海长大,灵府里也应当与之风格类似,没想到竟是一片绿意盎然大草原。她脚边一对白兔在嬉戏,时而互相追逐,时而梳理彼此的毛发。

    哟呵,同类啊。燕宁多看了两眼,认定还是自己的原形更可爱。

    她漫无目的地走啊走,前后左右看起来一模一样,不论哪个方向都是没有尽头的草原,她停下脚步,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突然听到什么动静,燕宁回头看去。

    只见她刚刚走过的地方已然寸草不生,龟裂的土地上孤零零立着一棵大树和一汪池塘。大树遮天蔽日,看枝叶应是菩提树,而池塘……

    燕宁脸色一变,那池塘里盛满鲜红的血,波浪翻腾,诡异而妖冶。

    一名男子全身浸于池中,双臂搭在池塘边沿,戴着银质面具,幽深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眼底深处有混沌的戾气肆意翻搅。

    他缓缓道:“是你吗?”

    啊?燕宁抬起食指指向自己:“我?”

    灵府里的所谓“活物”不都是本人的幻想吗,怎么还能和外来者交流的?

    男子从血池中站起身,披散的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如一片乌黑的瀑布,发尖滴着血,沿腰腹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却未能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坦白讲,眼前的男子拥有一具不错的躯体……如果能把衣服穿上就更好了。

    燕宁抬头望树。她曾和细柳讨论过一个话题:万一不小心被人看见裸体的话,为了避免社会性死亡,应该先遮下半身还是先遮脸。

    很明显这个人选择遮脸。

    男子白玉般颀长挺秀的身躯向她走来,所过之处遗留一串血脚印。他抓住燕宁的肩膀,猛地把她按在树上,绀青色瞳仁显现古怪的迷惑。

    他的手掌从燕宁的肩膀移到下颌,虎口嵌着她的下巴渐渐掐紧了,又猛地松开,在虚空中浅浅一握,仿佛不甘心似的,又贴上来,只是力度较方才轻了许多,姿态近似于情人间的狎昵。

    燕宁不确定男子是打算掐死她还是调戏她,无论哪种,感觉都十分怪异。

    男子的力量如此清晰,却未能向她传递真实的痛觉,眼前的他似乎只是一抹神识,肉|体与触感都是虚幻的,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叶小浪的灵府中怎会有别人的神识?

    燕宁挣脱开,维持表面的礼貌干笑道:“这位前辈,我们认识吗?”

    前辈。男子咂摸这两个字,想笑。

    他紧抿的薄唇泛着青白色,再度开口:“哦,认错了。”

    ……你大爷的凑流氓!